瑶娘听得心里苦笑连连。
她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可更清楚王府下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就好像她上辈子,明明是进府做奶娘,却因为被人设计,差点没被人撵出来。王妃念她不易,留她下来做下人,谁曾想竟被那胡侧妃接二连三的刁难,她才被逼无奈爬了床。
而她上辈子的厄运就是从她爬床开始的,瑶娘虽不知道自己上辈子为什么会死了,到底是谁害了她,但她心中模模糊糊也有对象。若说整个晋王府里谁最恨她,大抵就是胡侧妃无疑了。
想着胡侧妃的手段,瑶娘就感到不寒而栗,同时也有些意兴阑珊。
可事已至此,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别的路可走。
当然,她可以厚着脸皮,忍下李氏时不时的辱骂,继续留在姚家。可恰恰瑶娘清楚留在姚家不是长久之事,姐夫说的没错,姚家能养她和小宝一年两年,难道能养他们一辈子?小宝总有长大的一日,难道她要让自己的儿子生活在这种屈辱的环境之中?
还有姐姐,她不能只顾自己,坏了姐姐的好日子,所以她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
刘妈妈又说了一些话,瑶娘因为心绪纷乱,根本没有听进耳里。
总而言之,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
因为刘妈妈赶着回去,后天就要走,也就是说瑶娘只有一天的时间,就必须离开小宝前往晋城了。
晋城离林云县并不远,也就是一日多的路程,可进了王府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出来的,也就是说她将有很长一段时间再也看不到小宝。
回去后,瑶娘面上一丝喜意也无,和姐姐打了声招呼,就进里头的小隔间看小宝了。
蕙娘愣了一下,还以为那事没成,正想进去劝妹妹不要多想,被丈夫一把拉住。
“事成了,后天就要走,瑶娘估计是舍不得小宝,你让她跟孩子单独待一会儿。”
蕙娘眼神悲哀起来,沉沉地叹了口气。
小宝刚醒,正躺在床上,小脑袋左顾右盼地看。
一看到娘出现在他眼前,他的眼神格外的不一样,似乎也认识这就是娘。
瑶娘悲上心头,忍不住就抱着小宝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她擦了擦眼泪,掀开衣裳喂小宝吃奶。
小宝有一会儿没吃了,吃得特别贪,可劲儿地吸着。瑶娘满怀爱意地看着他,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刚长了一层绒毛的小脑袋。
接下来的一日里,瑶娘就抱着小宝哪儿也不去,以前还知道帮着家里干会儿活,如今也不干了。
李氏前儿才被儿子训了一顿,这两天一直很低调,蕙娘得照顾明哥儿和洪哥儿,自然没空做家务,如今瑶娘也撂挑子了,她连着做了两日的家务,忙得灰头土脸,忍不住就发飙在院子里骂了起来。
姚成不在,如今蕙娘也不想忍着她,掀了门帘子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
“你别骂了,瑶娘明天就走。”
燕姐儿将李氏拉到屋里。
“娘,你何必与她争嘴,她如今正为要把那狐狸精送走恼着呢。你跟她吵,回来她又哭哭啼啼跟哥告状,到时候硬要将那狐狸精给留下,那可就不好了。”
一听燕姐儿这么说,李氏觉得也对,遂瞅了她一眼,道:“你之前说好的,把瑶娘撵走了,以后家里活你来干,这两天野哪儿去了?成日里什么活都不干,就这还想嫁人,小心嫁过去,人家把你给退回来。”
李氏一面说,一面拿手指头戳着燕姐儿额头。
燕姐儿被戳得生疼,却不敢反抗,满脸都是不情不愿:“你都说我马上就快出门子了,不好生保养保养自己,到时候嫁过去该惹人笑话。对了娘,你跟哥提了去陈家说合的事了?”
李氏一副没好气的样子:“急不死你个小丫头片子,这时候能提这事?提了你嫂子知道该又跟我闹腾了。等瑶娘走了以后,我再跟你哥说。”
“那你可尽快。”
李氏没好气地瞪了女儿一眼,便回屋了。燕姐儿扒在门边往外头看,看正房那边没有动静,东厢那里也静若无人,便悄悄地出了家门。
一路出了巷子,拐进一条偏僻的胡同。
刚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就被从里面窜出的一个人影拽了进去。
是个皮肤黑黑小子,他个头不高,但身材十分壮实,看起来像座小山也似。
此人正是李氏口中的黑小子冯黑子。
燕姐儿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道:“你让毛蛋来叫我出来做什么?”
冯黑子笑眯眯的,“我好几天都没见着你了,怪想你的。”
燕姐儿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娘最近不让我出门,我哥也看我看得紧,说都是你们把我给教坏了。”
冯黑子道:“那事可是你让我帮你的,可不能把责任都推在我头上……”见燕姐儿拿眼睛瞪自己,他赶忙转了音调:“好好好,是我看不过她欺负你,所以替你出气行不?对了,你当初可是说好的,我帮你把这事办了,你得亲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