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小郡主的哭声一直没停,甚至越来越尖锐。尤其这会儿突然起了风,呜呜的风声衬着孩子的哭声,在这静谧的夜色下,显得格外渗人。
瑶娘有些坐不住,不禁去了门边,往小楼那边望去。
此时小楼里早已燃起烛火,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留春馆那边也来人了,问过究竟后,才离开。
翠竹从屋里走出来,倚着门对瑶娘说:“那两个不是很有本事么,怎么连个孩子都哄不住。”她笑吟吟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
她口中所指的那两个,指的是如今在小郡主身边服侍的王奶娘和钱奶娘。翠竹和瑶娘之所以会被排挤,根本没办法在小郡主身边插手,要属这两个先来的奶娘居功甚伟。这二人联手挤兑翠竹和瑶娘,瑶娘倒还好,翠竹在心里可是恨死她们了。
可惜翠竹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一来对方比她资历深,二来两人待小郡主十分尽心,几乎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都是胡侧妃的人,她根本惹不起,只能憋着一肚子气,只有私底下会和瑶娘讥酸几句。
这不瞧见这样的动静,翠竹不用想就知道,钱王两个奶娘明日肯定会受到胡侧妃的训斥,笑得格外的灿烂。
倒是瑶娘却沉默非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瑶娘伸手将门阖上,往外行去。
翠竹见此,问道:“你去哪儿?”
“我去看看。”
“得了吧你,别去碍眼了,又不是没去过,上次你是怎么被人挤兑出来的?”
翠竹这话倒不是同情瑶娘,不过是在宣泄心中一种不满罢了,因为上一次她也去了,却被人挤兑了出来。
暂时的她和瑶娘还处于统一战线,这也是她为何如今待瑶娘和颜悦色的其中原因之一。
瑶娘没有理她,径自地往小楼走去。
“吃亏上当还嫌不够啊你!”身后,翠竹扬声道。
瑶娘在想上辈子的事。
上辈子翠竹这般不着五六,还能趾高气扬地留在小院里当小郡主的奶娘,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她有大功在身。
彼时小郡主也是这般哭泣,可瑶娘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刚离开儿子小宝,听到这种哭声,总会忍不住想起小宝离了娘,是不是也会这么没命的哭。
于是她越发伤心。小郡主哭,她也哭,哭得没白天没黑夜。
有人说她晦气,她觉得十分委屈,更是伤心难过。本来小郡主身边的奶娘就有多,如此一来不免被排斥在外面。可小郡主这么哭却是不正常的,她不免留了心。
观察了几日,她差不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自告奋勇想去解决这个问题,却被人挡在外面,不光见不到小郡主,连那栋小楼都进不去。她心中焦急,又实在心疼小郡主这么哭下去,怎么受得了。就找上了唯一能说上话的翠竹,想通过她将这个法子告诉贴身照顾小郡主的人。
翠竹拿着她的法子,治好了小郡主的夜哭症。
却根本没告诉别人这办法是自己的,而是在她根本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设计并从中挑唆,让本就对她十分不满的穆嬷嬷将她退了回去。
相反,翠竹却在小跨院里站稳了脚跟。小郡主离不了她,她的位置越发稳固,连胡侧妃都对她颇为另眼相看。
李妈妈人多事忙,倒是忘了和刘妈妈提过什么事了。
直到看到刘妈妈那意有所指的笑,她才想起前阵子她和府里几个婆子坐在一处吃酒,吃到最后几个婆子都醉了,就剩下她和刘婆子两个人。她吃酒吃得上了头,就忍不住和对方唠了两句烦心事,她自己都忘了这茬,万万没想到刘婆子竟放在心上。
李妈妈几不可查地拢了拢眉,有一种被觊觎的不耐,语气也冷了下来:“什么妙人让刘妈妈你竟这般如获至宝?”
刘妈妈只顾沉浸在欣喜中,根本没注意到李妈妈冷淡的态度,“真是妙人,我拿自己性命打保票。说句大胆的话,这偌大的王府里,我就没见过比这人更妙的人儿。”
李妈妈本是想将之随意打发了,被刘妈妈这么一说,倒是起了好奇心。
“长得很水灵?”
刘妈妈笑得暧昧:“不光如此。”
“那比起留春馆——”
“不比她差!”刘妈妈拍了拍胸脯,道:“反正老姐姐你若是信我,就见上一见吧,若是连您都看不中,下次我再不出现在您面前。”
刘妈妈这人虽有点这样的那样的小毛病,但总体来说并不是一个喜欢吹嘘之人。能让她做出这种姿态的,莫真是个什么不得了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