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格外冷清,街道上没有太多人。
水竹公司的灯火通明着,许多设计师正在赶工,似乎刚接到了一个大方案,几乎全公司的员工都在加班。
进了门,张望一下,前台mm也看到了我,笑问:“请问有事吗?”
“嗯,秦韵呢?”
“经理不在。”
“不在?她去哪儿了?”
mm眨了眨眼睛,问:“你是谁,找她什么事?”
我有些尴尬,正不知道自己用什么身份来回答的时候,这时秦韵的助理过来了,她倒是认识了我,于是嘻嘻一笑:“小王,你连他都不认识?他就是……嗯,咱们经理的男朋友,对吧?”
“呵……是,是啊!秦韵人呢,为什么电话都关机了?”
助理摇头道:“不知道啊,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她就离开公司了,好像是有人找,我在楼下的时候看到一个男的跟她在一起,大概有一米八五的样子,样子还不赖……”
“哦?”
我皱了皱眉头,问:“那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你认识么?”
“当然不认识,不过经理叫他哥哥?”
“哥哥?秦风?”
“呵呵,大概是了……”
我迈步走进了秦韵的办公室,却发现纸篓里一堆碎掉的纸条,捡起来拼凑看看,其中一张上面清晰的写着:“2021年7月4日,借秦韵40000元整,特此借据。”
落款是秦风,果然是他。
我有些疑惑,秦风找妹妹借钱,这是怎么回事?
继续拿着另外几张,看看,同样,这半年来,秦风借了许多次钱,但是这些借条全部都还在秦韵这里,而且被撕碎了,似乎……我有些明白了。
这时,那前台mm小声说:“下午我在咖啡店里看到了秦经理,她似乎跟那个男的争吵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我皱了皱眉:“现在她可能去哪儿了?”
两个mm都摇头:“不知道,手机打不通吗?”
“不通,关机了。”
“那怎么办,报警吗?”
“我去找找看……”
说完,我出了门,叫了一辆出租车开向秦韵房子的方向,那是她唯一可以去的地方了。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道路两旁一片漆黑。
司机叼着烟嘴,哼着歌儿。
我的心情就没有那么轻松了,总觉得会发生点事情。
正在这时,水岸桥上,一个熟悉的美丽身影正歪歪倒倒的依着栏杆前行。
我急忙叫停了车,下了车便跑过去。
果然,正是秦韵,她身穿一件黑色风衣,长发飘扬,手里攥着一个酒瓶,沿着大桥前行,走两步,仰头喝一口酒,又是笑,又是哭。
我三两步跑了过去,从后搂住她,问:“秦韵,你在干什么?!”
她抬头看了看我,漂亮脸蛋上浮着红云,眼角泪水朦胧。
“不要管我……”
秦韵推开我,仰头咚咚咚的又喝了一大口酒。
我有些生气,质问:“干什么!”
秦韵一双美目凝望着我,忽然之间忿怒道:“干什么?不干什么,我不开心,不开心……”
说着,她用力的将酒瓶掷向了地面。
“嘭!”
酒瓶碎裂,红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秦韵幽幽的看了我一眼,继续往前走,来到了水岸边,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从怀中的口袋里又掏出了一瓶酒,打开便是深深一口。
我不再劝说了,坐在秦韵身边,掏出口袋里的香烟,点燃了一根,抽一口,呛得连连咳嗽。
秦韵嘴角上扬,醉意朦胧的说:“臭小子,不能就别逞强……”
我一愣,这是秦韵初遇我时的口吻。
我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说:“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别闷在心里,憋坏了最亏的还是自己。”
秦韵撩了一下发丝,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不反驳,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秦韵笑笑,又喝了口酒,说:“他算是什么?我的亲人吗?妈妈生病的时候他到哪儿去了?现在却来了,用我的钱干什么,在外面养女人?哼……我居然借了,还借了那么多,我真是最最愚蠢的女人……”
我试着吹烟圈,可吹出了一团大便型的烟雾。
“你说的是秦风吧?他最近一段时间里,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一事无成,半年前被一个富婆包养了,每个月7000,开雪佛兰,后来被甩了,就自己包养了一个女学生,后来女学生的家长知道了,告了他。”
秦韵说得很平淡,就像是这件事情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我说:“你开始的时候就不该借钱给他,这是纵容。”
秦韵冷笑一声:“不借?那又怎么样,他告诉我,他的老婆得了一种奇怪的皮肤病,要大量的手术费用,我能不给吗?”
我沉默了。
秦韵又灌了口酒,说:“借了,我不是人,不借,一样不是人。”
我笑了笑:“那你何必为难自己?”
“为难自己?”
秦韵转身看我,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水:“他是我唯一的哥哥,唯一的亲人,妈妈临死前让他好好照顾我,可是现在轮到我照顾他,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
“回去吧,别在这里了。”我说。
秦韵摇头:“不,我不想回去。”
她幽幽的看了我一眼,问:“你的亲人,对你好吗?”
“好。”
我淡淡回答一句,却在心底暗骂:“好个妹!”
心里一阵苦涩,过了那么多年,原来我只有阿姨这么一个亲人。
伸手道:“把酒给我,我也想喝点。”
“哦?”
秦韵扬起了嘴角,笑问:“你会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