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坐着不动,整个人无比僵硬,如诗似画的容颜不停地变幻,脸色十分怪异。
    “怎么了?”云浅月发现容景不对,皱眉看着他,“被子里有花吗?”
    容景抬头看着云浅月,见她一副莫名的神色,他忽然瞥开脸,并未言语。
    “我看看,到底是被子里长了什么样的鲜花让你这副鬼样子!”云浅月伸手扯开被子,目光触及处刹那令她整个人僵住,一张小脸顷刻间变幻了无数种颜色,须臾,无数种颜色褪去,红潮爬上小脸,整个人如同火烧,连耳根子都烧着了一般,她猛地又拉上被子,又羞又怒地道:“你……你个混蛋,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怪不得她如此浑身难受腰酸背疼呢!原来是传说中的葵水来了。不仅弄了自己一身,而且还弄了容景一身,天,杀了她吧!
    “这不是我弄的。”容景偏着头不看云浅月,耳根处也爬上红晕。
    “废话!你要弄得来你就不是男人了?”云浅月恼羞成怒,大吼了一句。
    容景一愣,转回脸去看云浅月,见她整个人如煮熟了的鸭子,红通通的,他本来有些尴尬霎时褪去,难得见到她这副羞怒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你总算认识到自己是女人了,喜事一桩,不错!”
    “你还说,还不赶紧出去!”云浅月觉得丢人死了。这种事情搁在谁身上估计都想撞墙,她如今就有想撞墙的冲动,伸出腿去踹容景,怒道:“快点儿出去!”
    容景这回极其听话,起身下床,穿上鞋子,向外走去。
    “等等!”云浅月见容景就要出门,又立即开口喊住他。
    容景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你……你的衣服……”云浅月看着容景月牙白的锦袍斑斑血迹,懊恼地出声。要是让他这样出去的话,那她以后更没脸见人了。什么事儿这是……
    容景低头也看到了自己锦袍上的血迹,白玉的脸庞也布满红晕,这种阵仗他自然也不曾经历过,不由呐呐地看着云浅月询问,“那……怎么办?我不出去?”
    云浅月此时心中又羞又恼又气又怒偏偏又发作不得,她红着脸瞪着容景,有些咬牙启齿地道:“脱了衣服再出去!”
    “好!”容景点头,伸手去脱外袍。
    云浅月撇开脸,此时后悔死了,她怎么就不坚持一下将这个混蛋赶出去,或者是她去隔壁睡,若是这两样当初办到一样,如今也不至于出现这等糗事儿。
    “可是里面的锦衣也被染上了。”容景脱下外袍后,颇有些无奈地道。
    云浅月转过脸,果然见容景里面的白色锦衣也是斑斑血迹,她小脸青白交加了一阵,怒道:“脱,都脱了!”
    容景手一颤,外袍掉到了地上,他脸色熏红地看着云浅月,“再脱没了!”
    云浅月忽然直直地躺回床上,抱着被子蒙住脸,这个男人,她宁愿不认识他!又羞又怒地道:“我死了,别和我说话!”容景看着云浅月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装死的模样,伸手抚额,似乎对这种情况极其为难,枉费他才华冠满,天赋异禀,也不明白该怎样面对这种情况。所以,站在地上久久不动。
    云浅月在被子里龟缩半响,听不到容景动静,她掀开被子,探出头看向他。只见容景一副苦大仇深地盯着自己的衣袍,一筹莫展的模样和他往日淡定从容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模样实在大相径庭,她忽然想起这个男人也才十七岁而已,放在那个世界这个年龄的男人还只能算是个男孩子,他再少年老成,谋虑深远,心机深沉,也只不过是个某些方面未成熟的男孩子而已。说白了,还不算男人。这样一想,她尴尬羞恼褪去,颇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容景感受到云浅月的视线,也抬头向她看来,有些羞恼,有些无奈,还有些措手不及,等等神态合于一处,哪里还见他往日毒嘴毒舌黑心黑肺的样子?
    云浅月难得见到这样的容景,忍了忍,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忽然觉得这件事情虽然她很糗,但他大约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居然还有心情笑,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容景放下抚着额头的手,见云浅月居然笑话起他来,气也不是,恼也不是,难得地瞪了她一眼,问道:“到底怎么办?你快说!”
    云浅月看着容景,难得见他吃噶,越想越好笑,本来小声的笑忽然变成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道:“容景,你也有今日!果然是老天开眼!”
    “关老天什么事儿?别忘了这是你弄我身上的。你若是还赖在床上的话,整张床估计都能被你的血淹了。”容景看着云浅月没形象地大笑,也不羞了,不恼了,镇定下来,很是平静淡定地对她提醒。
    云浅月笑声戛然而止,脸色发黑地看着容景,“就算都淹了也不关你事儿!”
    “是不关我事,那你就继续躺着吧!我出去了。若是有人问起,我会很好心地帮你说一声的。说浅月小姐果然及笄的日子快到了,总算成人了。”容景忽然转身,抬步向外走去。
    靠!这个死男人!云浅月小脸一变,喝道:“不准出去!你敢出去一步试试。”
    容景当没听见,伸手去推门。
    “谁说不关你事儿了?回来!”云浅月只能软了口气。她知道这个男人是黑心得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她以后还要做人呢!可不能让他滚出去胡说八道。
    “真关我事儿?”容景回头看着云浅月挑眉。
    “真关你事。”云浅月有想揍人的冲动。
    “好,既然关我事儿,那我就不出去了。”容景松开门把手,转身走了回来,眸光隐藏着一抹笑意。
    云浅月觉得还是不要和一个没长成男人的男人一般见识为好,她深吸了一口气,对容景道:“你让弦歌给你送一套衣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