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夜轻染摇头,语气僵硬。
“叶公主不答应你?所以一腔怒火都发泄到我这里来了?”容景笑问。
“是本小王不要那个臭女人!”夜轻染冷哼一声,看着容景,“弱美人,你少得意,别以为本小王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
“你知道就好!”容景含笑的面色收起,淡淡看了夜轻染一眼,如玉的手将云浅月的一缕青丝捋顺到她耳后,动作亲昵。
夜轻染看着容景的动作,脸色愈发阴沉,尤其是看到云浅月一动不动,对他的动作和碰触很是自然,他撇开脸,冷冷地道:“时间快要到了,还磨蹭什么?皇伯伯和皇后娘娘以及各宫的娘娘们都在百花园等着了。”
容景恍若不闻,又给云浅月整理根本没乱的衣服。
云浅月想打开容景的手,却觉得让夜轻染现在明白也好。免得一会儿他们一起向老皇帝请旨赐婚他太过冲击。便安静地坐着任他摆布。对夜轻染笑道:“好,我们这就下车!”
夜轻染听到云浅月说“我们”两个字皱了皱眉,但没说话。
“好了!”容景对云浅月的安静乖巧认清形势的态度极为满意,话落罢手,对她温柔一笑,“我们下车吧!”
云浅月点点头,轻身跳了下了车。
“太不淑女了!”容景缓缓探身,下了车,对云浅月评价了一句。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现在反悔不娶我还来得及。”云浅月扬眉看着容景。
“算了,看习惯也觉得不淑女挺好。就这样吧!”容景立即改口。
云浅月扯动嘴角,笑了一声,“还算你识相!”
“嗯!我一直都很识相的。”容景伸手拉住云浅月的手。
云浅月任他拉着,反正要请旨赐婚,既然如此,今日索性就将戏做足了。
夜轻染听到那句“现在反悔不娶我还来得及。”的话瞬间一惊,偏过头看着二人,当看到云浅月的笑脸和被容景拉着的手面色微变,两人站在一处,亲密无间,他心里猛地一紧,感觉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不敢置信地道:“小丫头你……”
云浅月故作镇定,相比于夜天逸才跟她接触不过一两次来说,她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夜轻染。失去记忆后第一次醒来时候最有好感的人,皇宫御花园他从夜天倾手中尽力救她时候不惜和夜天倾翻脸险些血溅御花园,之后纵马飞扬和她赛马,香泉山灵台寺给她烤鱼,等等,都是那样鲜明,可惜她对他的定位始终是朋友。即便嘴里说想将夜轻染据为己有,但心里却也未曾有过一丝旖旎心思。如今更是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态度必须明确,有些人不愿意伤害,就要最早的让他知道,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而夜轻染是一个洒脱的人,她相信他对她的心思也不会有那么深,或许他早就明白容景和她早已经不一般,所以,她对夜轻染看过来的目光不躲不闪。
“你……你们……小丫头你……”夜轻染后退了一步。
云浅月声音尽量平静含笑,“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喜欢容景!打算嫁给他!”
云浅月话落,容景的心刹那如被三月春风吹过,他面色瞬间动容地看着云浅月,从来不知道她当着别人的面承认对他喜欢要嫁给他的感觉有多好。如今亲耳听到,瞬间有一种如置身云雾中的飘渺之感。
十年不止,具体是十年多少天,他早已经凌乱了记忆,只觉得对她的念想已经很深很深,深入骨髓,深到似乎比他生命还长。这一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期待了多久!谁也不能体会。
“你……你要嫁给他?怎么可能?你……你们……”夜轻染有些语无伦次。脸色不再如早先被气得暗沉,而是一瞬间苍白。虽然早先隐约知道他们之间流动着一种任何人也插不进去手的东西,那日他闯入紫竹院云浅月睡在容景房间就更已经明白,但他还是留着一丝希望,如今亲耳听到,亲眼看到,还是令他遭受了一锤重大的冲击。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有些不忍,但小不忍将来也许就是大错。她尽量让自己冷下心,笑着道:“怎么不可能了?这个人毒嘴毒舌,黑心黑肺,还到处乱惹桃花,免得他祸害别人,我就先将他收了吧!替天下女人除去一个大祸害。岂不是很好?”
容景面色动容退去,好笑地看着云浅月。
夜轻染一时间失了所有言语。
弦歌看着云浅月,觉得这一刻的浅月小姐最是顺眼,不枉费世子苦熬了这些年。他眼眶有些酸,那些个日日夜夜,世子坐在暖玉床上忍受寒毒之苦,泡在温泉池能将温泉池的水结成冰的日子,以及每每得到浅月小姐做了什么什么事儿,而那些事情都是关于别人的时候露出孤傲神伤的时刻,他不知道世子当时心境如何,他此时想起以前的日子却还心如刀钜。如今也算上天给了世子一回幸运。
“走吧!”云浅月见夜轻染不开口,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偏头对容景道。
“嗯!”容景点头,拉着云浅月抬步向宫门走去。
夜轻染看着二人相携的身影,张了张嘴,半响没发出声音。
云浅月走了几步觉得就这样将夜轻染扔下心里不是滋味,夜轻染一直对她极好。她忽然停住脚步回头,见他站在不动,她压制住不忍,对他笑着招手,“夜轻染,还站在做什么?走啊!你来接我们,反而自己被落下,一会儿皇上姑父不见你定然笑话你。”
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仿佛没听见她的话。
“是不是人都到齐了?已经开席了?我今日一日没吃饭,饿死了!”云浅月又道。
夜轻染嘴唇动了动,依然没发出声音。
云浅月忽然撤出被容景拉着的手走回去,容景眸光微闪,并未阻止。
云浅月走到夜轻染面前站定,歪着头看着他,故作轻松地笑问:“是不是吓坏了?容景太黑心,太阴险,就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你不是早就想收拾他吗?从今日起,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他,以后日日收拾他,再不让他祸害人。也算给你我报仇了。”
夜轻染看着云浅月,如化身成了雕像一般,眸中万千情绪汹涌而出,依然一动不动。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的眼睛,那里面有某种很深的东西在极力掩饰,却依然忍不住外泄,那种叫做沉痛钝痛的东西将她故作轻松的语气摧毁,她隐约知道夜轻染对她有些心思,但未曾想到会如此深,她笑意收起,还想要再说的轻松话突然一句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