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一怔,没想到老皇帝来了这一招,果然姜老巨辣,人老巨奸。
她对六公主写了一封休书,老皇帝雷霆大怒之后见到她不恼不怒来了这一招,若是她选的话,那么云王府就必须进一个公主,云离必须娶一个公主。不是六公主,也是皇室的公主,没什么区别。若是不选的话,那么此事传出去,满朝文武和天下诸国以及天下百姓都会觉得云王府和她不识抬举,那么老皇帝对云王府出手,以谋逆之罪论处的话也是师出有名。
“怎么样月丫头?”老皇帝见云浅月不语,看着她又问了一遍,老眼深邃。
云浅月收起心思,淡淡一笑,“皇上姑父真是对云王府厚爱,对云离厚爱,是云王府的恩宠,也是云离的福气。侄女若是再不承皇上姑父的情分,可就是不识抬举了!”
“你知道就好!朕一直对你和云王府不薄。”老皇帝见云浅月答应,缓和了脸色。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六公主实在太过分了,否则侄女也不可能做出那等事情。她大闹云王府,伤了云离,云离如今是云王府世子,是我的哥哥,我娘亲早逝,亲哥哥又去了南疆做了驸马,如今好不容易又得了一个哥哥,自然不能让人家给欺负了。还没过门就如此嚣张,过门之后岂不是更会无法无天骑在哥哥头上,这样的女人即便是皇上姑父的女儿,即便是公主,我云王府也不要。”云浅月提起此事,佯装依然气怒不已。
“嗯!是朕没教育好六公主,没考虑到六公主的脾性,朕已经将她关进了祖嗣,好好修修她的性子,让她再不敢胡作非为。”老皇帝道。
云浅月点点头,皇室的祖嗣她自然知道,这算是对犯错的皇室子女最大的处罚了。祖嗣阴暗,里面有专门看管祖嗣的暗人,暗人会教导犯错的皇室子女。六公主再出来之后恐怕会扒下来一层皮。看来老皇帝的确是气急了,不能拿云王府如何,这一口气自然要出在让他和皇室丢了颜面的六公主身上。
“那好,朕这些女儿你选一个吧?”老皇帝道。
云浅月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些公主,只见人人都低垂着头,低眉敛目。以前一个个趾高气扬自认为身份比臣子家的女儿尊贵的女子此时就像是摆在菜市场的大白菜,让她从中选出一个最好的白菜,无比廉价。她从那些女子低垂的脸上一个个看过,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不得不承认,皇室的基因还是不错的,这些女人没有一个是丑的拿不出手的。
“月丫头,选好了没有?”老皇帝见云浅月半响没动,询问。
云浅月摇摇头,佯装叹息地道:“皇上姑父的这些公主们都是极好的!其实我都想要娶进云王府去给哥哥!真是难分出哪个最好,哪个不好啊!”
“你个小丫头也真是贪心,你要知道朕就这么多女儿,难道还都给了你云王府不成?”老皇帝哼了一声,笑着问道:“你选不出来,要不将云离叫来,让他自己选。毕竟是给他选世子妃。他看得上的为准。”
“云离的伤很重,如今在床上养伤呢!我不想劳动哥哥,还是我来吧!”云浅月摆摆手,重新看向那些公主,又看了一圈,咦了一声。
“月丫头,怎么了?”老皇帝询问。
“怎么没见到七公主?”云浅月看向老皇帝。
“哦,七公主身子不舒服,没来。”老皇帝看着云浅月道:“月丫头,你别告诉朕你想要七公主嫁给云离!朕知道你和七公主倒是要好的,以前你还常常去看七公主。若是七公主嫁入云王府,你们姑嫂应该会相处得来。”
“我就是奇怪七公主怎么没来?”云浅月笑笑,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这姻缘之事是要看缘分的!皇上姑父和我说了都不算,要看缘分。”
“哦?”老皇帝挑眉,“你又有什么主意?”
“皇上姑父这些公主真的都是极好的,我也难选,而云离又来不了,不如我就画一张他的画像,要公主们自己选。谁看上了我的哥哥,我觉得就是谁和我哥哥有姻缘。就请皇上指婚,嫁入了云王府之后,我一定待她像家人一般好。”云浅月重新看着那些公主,对老皇帝询问,“皇上姑父觉得如何?”
“你还会作画?”老皇帝问,见云浅月点头,他似乎想起什么,恍然道:“对了,朕记得你是会画画的,你和天逸通信都是用的画画。”
云浅月不语,想着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那好!你就画吧!朕也看看!”老皇帝点头,对外面吩咐,“文莱,伺候笔墨!”
“是,皇上!”文莱立即走了进来。
云浅月走到桌前,见文莱铺好宣纸,熟练地磨墨,做好一切后将笔恭敬地递给云浅月。云浅月伸手接过笔,也不用想,提笔就在宣纸上刷刷几笔。
老皇帝看着云浅月,见她拿笔的姿势,漫不经心的神色,老眼深邃地看了片刻,又向屏风内扫了一眼,开口道:“天逸,你还没洗好?”
云浅月心思一动,笔却未停,想着夜天逸原来在老皇帝的暗室里面沐浴?她想起那浴池四壁的壁画,只感觉有些气血上涌,感觉老皇帝对夜天逸说完一句话后又看着她,她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继续手中的画,并没有因为刚刚分心将画染了墨或者走了笔。
“回父皇,已经好了!”夜天逸清淡地应了一声,从暗室走了出来。他本就俊逸,沐浴后轻袍缓带,更显俊逸俊美。他走出来看了老皇帝一眼,径直向云浅月走去。
云浅月并未抬眼去看,仿佛没发现屋中多了一个人。
“月儿的画功又进步了许多!”夜天逸站在桌前,对云浅月温柔一笑。
云浅月不答话,想着画笔和画法还是一样,但人却是不一样了。她想起这五年来,她怕老皇帝的皇室隐卫发现她和夜天逸通信,便用画代替,她画的画他能看懂,彼时心心相惜。而此时,如隔云端,两人虽然距离得近,中间横了一道山涧,而且还是个万丈深渊,再也跨不过去。
夜天逸也不在意云浅月不和他说话,依然笑着道:“这画的是云离吗?月儿应该将他没受伤的那副画卷也画出来。这样才有比较。”
“有些东西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人的容貌毁过了就是毁过了,这是现在时,人只能往前走,再不能回到过去,时光也不会倒流。此时的云离才是公主们要嫁的云离,过去的容貌再好也是过去。”云浅月声音浅淡,话落,她一幅画也收尾,挑眉看向夜天逸,不带丝毫感情地问,“七皇子,你说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