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被娇惯坏了!以后子书一定尽量不让他给景世子添麻烦。”玉子书语气有些微的歉然,依旧是温暖如水,但任谁都能听出这样的声音包含的诚意。
“有玉太子这句话景就放心了!先走一步。”容景话落,抱着云浅月与玉子书错身而过,向前走去。脚步一如既往的轻缓优雅,不紧不慢。
“景世子慢走!”玉子书微微颔首,视线似乎在云浅月身上停留了一瞬,便也抬步向不远处的少年走去。他的步履和他的人一样,似乎每走一步,眼前的景物都能被他感染,春暖花开。
凌莲和伊雪看着走来的三人,视线定在当前的一名年轻男子身上,尽管十大世家中的花家、苍家、凤家专出美男子,一个个容貌清艳,尽管她们见惯了容景如诗似画雅致温华的容颜,也见过了夜轻染、夜天逸、容枫、云暮寒、三公子等人的俊逸容貌,但还是难免被走来的这个人震撼。终于明白了少年早先讲的那个东海太子出生时候有趣的事儿,听的时候只当有趣,可是真正一见才知道不是耸人听闻。世间真有这样的男子,玉质盖华。也只能用玉质盖华来形容。但即便有这等容貌,他周身却没有丝毫女子的气息,的的确确是个男子,任谁都不会将他当成女子。
“跑了这一趟可是玩够了?”玉子书走近少年,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笑问。
少年身子哆嗦了一下,忽然呜呜出声,央求道:“子书哥哥,我错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姑姑我逃跑的事儿。”
“你当我不说姑姑就不知道了?”玉子书伸手拍了拍少年的头,笑道:“看你这一身是水,赶紧回落宿的地方吧!仔细染了寒气发了热。”
“还不是容景那个坏人,否则我怎么会落水?”少年闻言顿时恨恨的,颇有些张牙舞爪之势,但到底在面前的男子跟前没将爪子伸出来。
“你若是不得罪景世子,哪里会落水?你的话可是被我听到了。”玉子书笑看着他。
少年哼了一声,“我就要娶云浅月!”
玉子书眉梢微微挑了一下,好笑地道:“你要娶云王府的浅月小姐?”
“嗯!”少年肯定地点点头。
玉子书似乎笑了一下,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为何?”
“她好!我喜欢她。”少年说起云浅月,眼睛亮了亮,“子书哥哥,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我才不要她嫁给容景。”
玉子书笑而不语,转身往回走去。
少年立即抬步跟上他,见他不说话,伸手去拽他衣袖,但手伸到一半又顿住,到底没用自己的脏手去碰触他干净的衣袍,央求道:“子书哥哥,你倒是说话呀!”
“这件事情我可帮不了你。你还是问问姑姑吧!姑姑若是同意,你也许可以。”玉子书瞥了少年一眼,笑着道。
少年哼了一声,想要说什么,忽然打了个大大的阿嚏。
“果然染了寒气!”玉子书似乎叹了口气,对身后跟着的两人中的一人吩咐道:“秋叶,你先带着他快一步回去煎药。”
“是!”一个年轻男子应了一声,伸手去拉少年。
“不要,我刚刚见到你,和你一道回去!”少年摇头,躲避秋叶的手,对玉子书道。
“听话!”玉子书语气不变,依然温暖。
少年不再说话,乖乖地让秋叶抱着施展轻功先一步离开了岸边。
玉子书回头看了一眼依然愣在那里的凌莲和伊雪,对二人道:“两位姑娘也落水湿了衣服,还是尽快回去换了吧!免得染了寒。”
凌莲和伊雪立即惊醒,连忙垂下头道谢,“多谢玉太子提醒!”
玉子书笑了笑,不再说话,转回身继续向前走去。只是在他回身的瞬间,看向容景带着云浅月离开的方向,他温暖的眸光似乎多了一抹什么,似云,又似雾,从他眸光上进入,沉淀到眸底。
跟在他身后的人和抱着少年离开的年轻男子岁数相差无几,他敏感地发现太子的气息有些不对,跟着走了一段路后忍不住开口,“太子,您有心事儿?”
“心事?”玉子书的容色似乎被这两个字恍惚了一下。
“属下许久没见到您出现这种神色了!”男子低声道。
玉子书停住脚步,看着前方,暮色将他轻软的锦袍踱上了一层昏暗,但他锦袍上用上等的针线刺绣的云纹图腾依然清晰地跳跃,他忽然一笑,有些淡淡的怅惘,“是啊,许久没有心事儿了!”
少年偷看玉子书的神色,又看了一眼容景离去的方向,试探地问,“那个女子就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
“是吧!”玉子书神色依然有些恍惚。
“看来传言果然属实,荣王府的景世子和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倾心相爱。”男子又道。
玉子书沉默不语,因为他容色飘忽,连温暖的眸光和整个人似乎也跟着飘忽起来。
“太子,您……”男子看着玉子书,似乎只要一阵风吹来,他就飘远了一般。他想问什么,但不知道如何问,他觉得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张了张口又闭上。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玉子书忽然喃喃出声。
男子一怔,怔怔地看着玉子书。
玉子书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几若不闻。夜晚清凉的风吹在他衣袂上,几缕青丝顺着额际被吹落,轻轻飞扬,他忽然轻轻叹息一声,收起飘忽的神色道:“走吧!”
男子跟着玉子书抬步向前走,走了两步忍不住又低声问道:“太子,您是否因为……云王府的浅月小姐而……”
“言棠!”玉子书喊了一声男子的名字。
男子心神一醒,连忙住了口。
玉子书继续向前走去,一如来时一般,行止温暖,气息温暖,但总归是哪里有些不同。
凌莲和伊雪虽然被玉子书提醒,但一直垂着头站在岸边,直到他离开,二人才抬起头,对看一眼,齐齐舒了口气。
凌莲道:“果然不愧是被大长老推崇的玉太子,他的气场和景世子一样。”
伊雪道:“是!景世子给人的感觉和玉太子给人的感觉相差不多,都是看着好亲近,但实则是不易亲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