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徒步而行,步履到没有多快,雪后无风,只是透入骨髓的冷。
走了一段路后,云浅月偏头看向容景,见他面色正常,不见潮红,寒热之症好了,丝毫看不出生了一场病的模样。暗暗想着男人这个生物,一般时候下其实都是很强大的,只有特殊情况下,才会偶然来一次虚弱的特别。
“怎么了?”容景感觉到云浅月的目光,偏头对她柔声询问。
云浅月摇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容景挑眉。
云浅月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就想着子书采的药效果就是好,才一日夜你就好了。”
容景闻言煞有介事地点头,神色认真,“玉太子医术真是极好。”
玉子书扫了二人一眼,笑道:“医者医病,医治不了病人的心。病人心里配合,病才好的快。不是子书医术好,是景世子配合的好。”
容景闻言点点头,很是认同,“嗯,玉太子说得对。有人让我赶快好起来回去骑玉雪飞龙,我怎么敢不快好起来?这次病的确是心病,有人解除了我心病,自然好的快。”
云浅月闻言白了容景一眼,本来想嘲笑他两句,但想到玉雪飞龙,立即转了话对玉子书道:“子书,我们回去骑玉雪飞龙,再来一场赛马吧?”
玉子书失笑,“云儿,你骑玉雪飞龙,赢了我也不光彩吧?”
云浅月轻咳一声,转回头对容景问,“喂,除了玉雪飞龙外,你马厩里还有好马没?”
容景摇摇头,“马厩里还有一匹天山踏雪,但是天山踏雪虽好,还是及不上玉雪飞龙。那是天下最好的马,哪里还能有比之更好的马?”
云浅月看向玉子书,又问道:“子书,你们东海有好马没?”
“东海也有玉雪飞龙!”玉子书眨眨眼睛,“云儿,你那日不是说要与我一起回东海吗?如今还去吗?天圣遍布多山脉,而东海大部分是平原。那才是赛马的好去处。”
云浅月眼睛一亮,“是否就跟内蒙古呼伦贝尔大草原一样?”
“差不多吧!有的地方是那样。”玉子书点点头,笑道:“东海有山有水有平原。且风土人情极好,人杰地灵,夜不闭户,名士风流。我想你会很喜欢那里的。”
“这么好啊!”云浅月露出向往之色,叹道:“天圣的土地让人活着真是太累了。”
容景瞟了玉子书一眼,忽然伸手摸摸云浅月的头,温声提醒道:“云浅月,别忘云爷爷,他可就你一个孙女。”
“那个糟老头子,栓了我这么些年,不过如今我爹不是回来了吗?他陪着他呗!”云浅月不以为然,“不妨碍我去东海。”
“荣王府那些人呢?你不是一直想保护他们不受伤害吗?云离和七公主。”容景又道。
云浅月摇摇头,“我爹不是在嘛!他神通着呢!还护不住这些人?”
“天圣的土地如今的确不好,前两年大旱,今年又有了水灾,可谓是遍布苍夷。流民失所,难以度日。而今先皇大丧,新皇未出生,摄政王揽政,二皇子和四皇子余党定是不平。未来朝野恐怕还有诸多大动荡,京城的贵子王孙自然不愁衣食,但是苦的却是天圣百姓。云浅月,你生于天圣,长于天圣,是天圣子民,自当为天圣为子多尽心力,你若是袖手跑去东海悠闲的话,是否太不仁善了?”容景吐出一大段话。
云浅月一噎,忽然被容景的话觉得她的形象很高大,高大到天圣没了她不行一般。
玉子书轻笑,看着容景道:“景世子真是比本太子还爱民啊!”
“那是自然,荣王府百年来以守护万千生灵为己任。尊的不是天圣的夜氏江山,尊的则是天下百姓。容景身为荣王府子孙,自当沿袭祖宗仁善,爱护百姓。不枉天下百姓对荣王府对容景的推崇。”容景慢慢地道。
玉子书点头,好笑地道:“景世子虽然是该如此,但云儿不必吧?她一个女子而已。”
“玉太子这是看不起女子?”容景斜睨着玉子书。
玉子书轻咳了一声,正色道:“东海有女官!这样说景世子还以为子书看不起女子?”
“既然如此,那就是了,你应该知道她对天圣的重要。”容景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嘴里没有水,有的话听到这句话早喷了,她转过头,一脸无语地看着容景。
“他对天圣重不重要子书不知道,但对景世子来说很重要,子书是知道的。”玉子书也好笑地道。
“玉太子慧眼。”容景夸了玉子书一句。
云浅月抬眼望天,大雪后,天空也是一片白茫茫,她想着这个人真是……
三人一路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来到了城门。
因为大雪封山,寸步难行,城门口除了守城的士兵外,几乎寥寥无几人外出。守城的士兵看见三人,连忙见礼,三人向城内而去。
城内的街道早已经被士兵清扫,街道整齐,不见雪花。只有家家户户的房脊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雪白,其余门庭店面都早已经清扫干净开张。相比于城门内外的冷情,京城的大街上人声熙攘,车辆来往,倒是别有一番热闹。
“到底还是天圣繁华之地,皇上大限,未见恐慌。”玉子书笑着道。
“天圣上下,也就剩下这京城之地繁华了!”云浅月冷笑一声。
容景眸光淡淡扫了一眼两旁的店面,街上人流,并没有言语。
三人走了一段路,只见前方一辆马车从拐角出来,挂着丞相府的车牌,她挑了挑眉,偏头问容景,“那一道遗诏作废了?”
“没有!临时遗诏。”容景也看到了那辆车,淡淡道。
云浅月扬眉,“尊崇临时遗诏?找人彻查两道圣旨之事?之后再行定案?”
“嗯!”容景应了一声。
“如今你官拜丞相,那丞相府如何处置了?秦丞相携家眷告老返乡了?”云浅月又问。
“天降大雪,返乡不得。得雪化了,该返乡了吧!”容景面色没有什么情绪。
“这真是叫人奇怪了,老皇帝不是一直器重秦丞相吗?如今一纸遗诏里面居然罢了他的官。”云浅月冷笑了一声,“莫不是他想着让秦丞相认祖归宗回南疆?”
“这也无不可!”容景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