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景点头。
云浅月实在耐不住疲惫,睡了过去。
容景看着她,玉颜笑意深深。这样的她,让他如何不爱?
外面天色大亮,沙漏从卯时指向了辰时,又由辰时向巳时迈进。
青裳的声音在外面轻声响起,“世子,老王爷派人来询问,今日世子妃奉茶吗?”
“奉!让他们等着。”容景吩咐。
“是!”青裳退了下去,出了紫竹院。
容景把玩着云浅月的一缕青丝,看着她的睡颜,静静等着沙漏流失,等着阳光从窗子射进来洒得满室明媚。
沙漏指向巳时整,青裳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提醒道:“世子,已经巳时了!染小王爷说,您今日若不带着世子妃去奉茶,那么他和摄政王等了半夜又半日,不介意铲平了荣王府。”
容景“嗯”了一声,不舍地看着云浅月的睡颜,轻轻一叹,低头吻她。
云浅月一个激灵醒了来,第一反应就是恼怒,“容景,你仔细纵欲过度……”
容景笑了一声,伸手拍拍她的脸,“醒了就好!我舍不得喊醒你,只能用这种办法。”
云浅月立即睁大眼睛,看见沙漏指到了巳时,距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她立即坐起身,对容景没了恼怒,表扬道:“算你识相,知道喊醒我。”
容景笑着摇摇头,起身穿衣。
大婚才两日,自然穿着不会太素淡,容景的衣袍,除了月牙白天蚕丝锦的缎子,云浅月另外给他选了两匹华丽的深红锦缎做了几套衣服,自然是用来以备大婚后穿。而她自己的则是与她搭配相得益彰的玫红色拖地长裙。
今日是奉茶,虽然时间短暂,但穿着体面也不能马虎。
云浅月喊了凌莲、伊雪进来,仔细为她梳妆穿戴。
梳妆穿戴妥当,容景看着云浅月,便凝了眼。
云浅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有些凝眼和陌生。
“小姐真美!”凌莲和伊雪轻声赞美。
容景醒来,眸光缩了缩,立即道:“换了!”
云浅月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凌莲和伊雪也不明所以。
容景看着云浅月重复,“我说拆了重梳洗。”
“不妥当吗?”云浅月抿唇,“我也觉得不太适应,但是我如今嫁给了你,若不正式一些,便不像个样子。哪个样子不都是我吗?况且再重新弄的话时间来不及了。”
容景不说话,只是微微蹙眉看着她。
“算了,就这样吧!”云浅月伸手拉着他的手。
容景不再反对,被她拉着出了房门。
两日没出门,云浅月一时间有些不适应,阳光打在她脸上,她不由得用手挡了挡,对容景道:“今日的阳光真好!”
容景“嗯!”了一声。
二人出了紫竹院,向荣王府的前厅走去,容景走得很慢。
荣王府各处都静静的,两个人的脚步声轻浅,却成为了府中最大的动静。
绕过前院,云浅月一眼便能看到荣王府大门口围困的御林军。兵器盔甲,面色肃杀。她想着夜天逸和夜轻染带着御林军和乌衣骑在这里守了一夜,他们到底想要一个什么结果?不会只想喝她一杯茶这么简单吧!
荣王府的前厅大殿外守了黑压压一群人。其中有荣王府的内眷仆从,也有夜天逸和夜轻染的贴身护卫。足足数百人之多。
见二人来到,荣王府内眷仆从们紧绷的面色齐齐一松,随即顿时惊艳地看着云浅月。夜天逸和夜轻染的贴身护卫眼中也现出惊艳的神色来,不过到底是受过训练的护卫,也不过片刻,立即敛了心神。
容景微抿着唇,拉着云浅月走进大厅。
守在门口的人惊醒,立即挑开帘幕,大厅内的情形一览无余。
容老王爷端坐在首位上,怀里抱了小夜天赐。他左边下首坐着夜天逸和夜轻染,两个人的脸上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右边下首坐着荣王府的近枝族亲,容景的堂叔伯婶婶们,也就是容老王爷一辈以及已逝的荣王一辈的二房、三房、四房的人。
容景拉着云浅月来到,大厅内众人的目光顿时聚到了二人的身上,顿时人人眼中现出和外面人一样的惊艳神色来。
夜天逸和夜轻染一直看着门口,当看到云浅月,目光齐齐一凝。
只见云浅月绾着妇人的发髻,头上左侧佩戴着容景送她的桃花玉凤钗,发髻间右侧插着玉步摇,耳上佩戴着金珠翠玉灵玉环,身穿荣王府世子妃一等命妇的宫叶百褶垂绦,足瞪的再不是她寻常贯穿的绣花鞋,而是宫中女子和王府女子正式的屐履。整个人泄去了一身懒散和往日的嚣张纨绔漫不经心百不正经的神色,而是神色怡然。朱钗云鬓,环佩轻响。倾城之姿,风华容貌,款款走来,她脚下裙摆如徐徐开出莲花,摇曳风姿。这一份尊容气质,如今怕是天下任何女子也比不了,即便是东海国的洛瑶公主如今站在她面前,也难以企及,致使天下女子失色黯然。
大厅内外的众人心里齐齐蹦出一句话,“这荣王府的浅月小姐,不,景世子妃才当得上天下第一美人。”
洛瑶公主有貌,倾城绝色,但高贵有余,尊华不足。
以前的丞相府秦小姐被誉为天圣第一美人,但她如今与这位是差之千里。
一时间本来静寂紧张紧绷的大厅内外,流动的气息转变为赞叹与凝滞。
容老王爷毕竟年事已高,自然不受这等影响,老眼扫了众人一眼,洪亮的声音打破沉寂,“臭小子,终于舍得带着你媳妇出来给我老头子奉茶了?”
“现在也不舍,所以,你的茶最好快些喝。”容景瞥了容老王爷一眼,温声道。
容老王爷哼了一声。
二人打破沉寂,众人才立即惊醒。
夜天逸和夜轻染眸光动了动,但并没因此收回目光,只是看着云浅月的目光不再是凝定,而是有什么情绪隐隐流动。有些黑,有些沉,像是风暴被压在了海面下。
云浅月仿佛没看到夜天逸和夜轻染以及众人凝在她身上的视线,听到容老王爷的话,她脸色微微一红,人家新娘子都第一日奉茶,她拖了一日才来奉茶,这件事情怕是昨日就传得大街小巷皆知了。别的事情特例她无所谓,但这等事情特例,她总觉得对声名受损啊,眼角扫见容景一派闲雅清淡,想着果然还是自己脸皮薄,没练厚到他那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