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凌莲的书法自然是好的,红阁的七大长老都是自小培养,每个人都有是全才,全才中有一方面的特长,凌莲的特长虽然不是书法,但也不差哪里去。这首诗被她一气呵成跃然纸上,之后放下笔,看了蓝漪一眼,静静地退回云浅月身后。
蓝漪品味着这首诗,脸色再次百变。
云浅月想着今日夜里不睡觉跑来这里看蓝漪变脸也值得,她自然看了个够本。蓝漪早先那幅画,是告诉她,容景既然出了凤凰关去十里桃花林,她既然知道了,十里桃花林就是步步杀机,没那么容易让他心想事成,轻易地破坏五五世家相持的天平。定然五大世家,包括夜轻染、夜天逸全力阻挠容景,即便杀了凌墨,也不让他得逞。而她轻轻几笔,就将面带杀气的桃花变幻成了温柔之态,如暖风拂过,百态千红,静静而开,是在告诉她,她相信容景,那个人有扭转乾坤翻云覆雨手,十里桃花林即便有杀机,也难不住他。
“果然是一首好诗!”蓝漪看了半响,面上的所有情绪尽数隐去,抬头看着凌莲道:“也是一首好书法,不愧是大将军的人,一个婢女就有如此本事。”
云浅月笑了笑,知道她还有后话,不说话。
“若我没猜错,此凌莲就是彼凌莲吧!”蓝漪看着云浅月,“大将军身边也有凌家的人,为何不用?偏偏夺了顾少卿身边的人,是否说明大将军和顾少卿有某种见不得人的交情?”话落,她眸光凌厉地道:“若是让人知道我天圣出征南梁的兵马大将军和南梁的顾少卿有私交的话,不知道天圣拥护大将军的那些士兵会如何?天圣的百姓该作何感想和说法?”
云浅月淡淡一笑,也不否认凌莲身份,更不否认和顾少卿的牵扯,既然知道她是楚夫人了,那么有些事情不摆到台面上光天化日暴晒,也能私下里明白,心里透亮,她想到此,漫不经心地道:“蓝副将军和如今的南梁皇还有一段旧情呢,会不会旧情难却也很难说。本将军和顾少卿有些私交也比不过蓝副将军和南梁皇的私交。”
蓝漪面色一寒,眸中恼怒地看着云浅月,今日她因为南凌睿将她放弃之事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话顿时想起,心中一时间气血翻滚。
“如今天色不早了,蓝副将军身受重伤,应该多加休息,不适宜熬夜。早些休息吧!本将军练兵半夜,也分外辛苦,回去休息了。”云浅月打了个哈欠,扔下一句话,不看蓝漪难看冷寒的脸色,转身出了房门。
凌莲和伊雪立即跟上她。
三人出了这座院子,蓝漪忽然伸手想去摧毁那幅画,但在即将摧毁的那一刻忽然又住了手,她对进来担忧地看着她的随侍怒道:“将这幅画裱起来,挂我房间,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如她扭转乾坤的这样,能让那个人在十里桃花林成功。”
“是!”那名随侍连忙收了画。
“好个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蓝漪银牙几乎咬碎,甩袖站在窗前,片刻后,忽然吩咐道:“不用裱了,将那幅画传到京城去,送给新皇。”
“是!”那名随侍立即应声。
蓝漪站在窗前不动,这座院子因为那三个人离去顿时清静下来。深夜本就静,如今夜深如许,起了浓雾,她院中的两株海棠花在浓雾中花枝料峭,分外娇媚,如蒙了一层轻软的薄纱,就如那幅画中的桃花一般。她看着看着,如那人在对她嘲笑。忽然一口血吐了出来,伸手捂住心口。
那名随侍听到动静一惊,连忙冲进来扶住她,私下里还是喊“家主”。
蓝漪闭了闭眼睛,半响,站直身子,压制住心中钻心的疼痛和气血翻滚,面无表情地对内侍摆摆手,“熄灯,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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