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不过一瞬间。
城墙上下的人齐齐一惊,顾少卿眯了眯眼睛,看着接住他箭的人。
蓝漪抬眼,眸中顿时现出喜色,不敢置信地看着来人。本已经做好了伤上加伤的准备,可是如今峰回路转,她已经顾不得掩饰欣喜。
华舒也是一喜,顿时松了一口气。
城墙上的众人一惊之后,看清来人,见本来该是在天圣京城帮助新皇辅政的安王夜天逸竟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凤凰关,而且来得如此及时,都不由惊异。
西山军机大营的老兵和新兵招兵时的将领们自然都见过他,对看一眼,由孙桢带头,对来人齐齐一礼,“参见安王!”
十几人一带头,城墙上的士兵都齐齐跪拜在地,“参见安王!”
夜天逸摆摆手,容颜一如往昔,声音平静,“免礼!”
城墙上的士兵们都站起身,被夜天逸身上沉静的气息感染,只觉得安王一出现,刚刚紧张的气氛顿时散去了大半。想着安王来得真及时,如今有安王在,顾少卿不可能破了城吧!
众人正想着,夜天逸忽然随手将那只接住的箭对着顾少卿射去。
“保护将军!”南梁的士兵顿时拿着盾牌要围上前。
顾少卿一摆手,“尔等闪开!”
盾牌兵顿时止住脚步。
箭矢虽然是随手一扔,但并不比顾少卿刚刚给蓝漪的那一箭速度慢,转眼间便到了顾少卿面前,顾少卿忽然抽出腰间的宝剑,对着来的那只箭矢击去。转眼间箭矢便被他击了个粉碎。在南梁士兵面前冒起了熟道金星。
南梁士兵齐齐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顾少卿收回宝剑,勾唇一笑,“安王也不过如此!”
夜天逸挑了挑眉,对顾少卿的讥讽似乎不以为意,“顾将军今日还准备攻城吗?”
顾少卿看着夜天逸,盯着他的眼睛,片刻后,忽然扬声一笑,“安王的眼睛如今如一潭死水,看着了无生趣,这是彻底心灰意冷,放开那个女人了吗?”
夜天逸目光淡淡,“这似乎不该是顾将军问的问题。”
顾少卿哈哈大笑一声,径自道:“原来还是没放开。”话落,他不再逗留,对身后一挥手,“撤兵!”
南梁士兵知道今日有夜天逸在,他们恐怕也夺不回凤凰关,齐齐保持队形撤退。
顾少卿再不和夜天逸多言一句,调转马头,马蹄踏踏而去,他身后二十万南梁士兵如潮水一般跟着他退去。不多时,便淡出了视线,回了南梁驻扎的兵营。
夜天逸摆摆手,对众人道:“都散了吧!”
众人齐齐一怔,都看着夜天逸。本来以为如今安王来了,会代替大将军升帐接替军务,没想到他退了顾少卿的兵只短短说了这么一句话。但又想着他千里赶来,定然一路疲惫,没有吩咐也很好理解,齐齐对看一眼,由孙桢带头,下了城墙。
蓝漪见众人退去,因为催动本就受伤的内腹,气血上涌,虽然没发挥功力,但也是又加重了内伤,不想在孙桢、张沛等人面前吐血,见夜天逸出现惊喜地强自忍下了,如今无人,她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鲜红的血染红了城墙上的青石砖。
夜天逸蹙了蹙眉,上前一步,伸手按住了蓝漪的手腕。
蓝漪低声问,“你怎么来了?是刚刚到还是已经来了许久了?”
“刚刚到!”夜天逸道。
蓝漪点点头,脸色发白,眉目间极力忍着痛苦之色,不再说话。
夜天逸给蓝漪把脉片刻,放下手,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回府,我给你开药。”话落,转身下了城墙。
蓝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吐的血,对身后的近身随侍吩咐,“清扫干净了,不要留下一滴痕迹。”
“是!”随侍点头。
蓝漪看了华舒一眼,对她道:“华妹妹也去我那里吧!”
华舒点点头,二人一起在夜天逸之后下了城墙。
三人回到蓝漪所住的院落,进了房间,夜天逸提笔给蓝漪开了一张药方,交给她,对她道:“按照这个服用半个月,不得再动用内力。”话落,他看向华舒道:“你的药就交给华副将亲自监督煎熬吧!以前的方子一律不要用了。”
华舒没想到夜天逸交给她这个任务,愣了一下,点点头。
蓝漪也是一怔,看着夜天逸,疑惑地问,“你说我早先服用的药有问题?”
夜天逸不回答,对她道:“我要即刻离开这里,前往十里桃花林,既然她不在,你不必理会,也不要心思过重,皇上记着你的功,知道你的好,养好伤为上。”
蓝漪一惊,“你不再这里停留?那万一顾少卿再来攻城……”
“他不会!”夜天逸平静地道:“他的旧伤没好完全,今日受了我一箭又受了伤,没有十多日也养不完全。”话落,他又道:“我带来了十名锦衣卫,是皇上拨给你的人。他们的武功不比你差多少,只管用。即便是顾少卿和十皇子伤好了来攻城,他们也奈何不得你。”
“好!”蓝漪一喜,有了皇上拨给她的十名锦衣卫,定然都是皇室一等一的暗位,有了他们,她就不怕顾少卿了。知道容景去十里桃花林收服凌家,如果夜天逸前往十里桃花林阻拦的话,他便没那么容景收服了。
夜天逸不再逗留,向外走去。
他走到门口,蓝漪忽然想起什么,又道:“我知道六皇子没死,被景世子救活了,云浅月将他困在了总兵府的一处院落里,里面遍布她的隐卫,你看……”
夜天逸脚步顿了顿,淡漠地道,“不用理会!”
蓝漪抿唇,看着他的后背问,“上官茗玥的事情你既然知道了,那么可知道是否是她的把戏?她到底要做什么?”
夜天逸淡淡道:“上官茗玥确有其人,是东海燕王府的小王爷。”
蓝漪一惊,没想到上官茗玥是东海的人,真有其人的话,他掠了云浅月到底要做什么?她还想再问,夜天逸已经出了房门,身影消失在了院子,她只能止住话。
华舒也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上官茗玥怎么竟然是东海的人?东海不是不参与天圣和各国的兵乱吗?如今他掠了云浅月做什么?难道要参与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