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枝在预产期前住进了医院。
这几天来看她的人走了一批又来一批,阮枝在过年那会儿都没见过这么多人。邢惊迟的耐心也渐渐告罄,他看着别人围着阮枝就开始焦躁。
这点焦躁很明显,于是阮枝和林千寻说了一声,她这两天不见人。
邢惊迟的情绪逐渐缓下来,这两天他直接请了假过来,寸步不离地看着阮枝。
但这点缓和并没有什么用,邢惊迟经过产房的时候又会开始焦躁。
这下连阮枝也没了办法。
阮枝靠在床上张口吃饭,邢惊迟喂一口她就吃一口。
林千寻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和阮枝说句话,又悄悄拿眼看邢惊迟。
这两天他这女婿板着脸,又不知道和谁赌气。
阮枝瞧着邢惊迟紧绷的状态也不好受,于是偷偷地向林千寻使眼色。
林千寻看懂了,伸手拍了拍阮枝的被子。
“我吃饱了,你们快去吃饭。”
阮枝催他们,这些天都是他们看着她吃了饭才去外面的房间吃饭。两人因着这一小段时间的相处比以前熟悉不少。
邢惊迟拿了小毛巾给阮枝擦了手,擦完还得亲一下,亲完才肯去吃饭。
外间也就几步路。
邢惊迟和林千寻出去后阮枝就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这几天她吃得好睡得好,肚子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里面的小家伙时不时就得踢她一脚。
阮枝感受着这力道,直觉是个健壮的男崽。
外间。
林千寻坐下后就斟酌着怎么提这件事,等大半碗饭下了肚他才开口:“惊迟啊,爸跟你说件事儿,想来想去还是得说。”
闻言邢惊迟放下筷子,看向林千寻:“您说。”
林千寻忙摆手:“你吃你的,小事,听听就过了。”
林千寻瞅着邢惊迟的脸色,缓声道:“惊迟,我知道你这两天心里忧虑。但人的情绪都是能传染的,你这样我也跟着着急起来,别说枝枝了,你调整一下,别让她担心。”
“我知道了。”
邢惊迟点头应下。
邢惊迟向来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但面对阮枝的时候他却总是失控。似乎从他们相遇开始就如此,直到现在他都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吃完饭后秦野和余峯来了,两人把书局送到刑警队的感谢信都搬过来了。
两个大箱子,都是给邢惊迟的。
阮枝在医院里也没出去玩儿,看专业书又费神,邢惊迟干脆让他们把这些信拿来。过年那会儿阮枝就提过想看。除了这些邢惊迟还让阿城去找他高中初中那会儿的照片了,不管是合照还是别人偷拍的,只要有阿城都能找到。
今天信倒是送来了,照片还没个下落。
林千寻吃完饭就回家给阮枝煲汤去了,邢惊迟留在这里陪阮枝。
刚靠近房间还没进门邢惊迟就知道阮枝睡着了,她的呼吸变得平稳而匀长。他放慢了脚步,进门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邢惊迟悄无声息地拉上了窗帘,又将床放低了一点,好让她睡得舒服些。
做完这些他就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睡着的阮枝。
她的脸看起来不像以前那样清瘦,总算长出点肉来。这段时间她还时常捏着这点肉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他说了无数次这一点儿都不影响她的好看,从不耐烦。
阮枝起先还不相信,天天听倒也真习惯了。
邢惊迟说的都是实话,她一如以往那样美丽。
就像那夜在滇城,他一眼就看见了她的眼睛。
邢惊迟伸手将阮枝的手攥进手里,她温热的体温能抚平他焦躁不安的情绪。
这两年他的生活翻天覆地。
至今他拥有的一切都比不过和阮枝在一起的日子。
甚至他也从未想过自己即将拥有一个孩子,他和阮枝的孩子。
想梦一样。
邢惊迟轻轻呼出一口气。
离她临产越来越近他又开始做噩梦了,但阮枝这些日子睡得多,并没有发现这件事,只以为是他过于紧张和担心。
邢惊迟已经不再做关于北城的梦了。
自从那天林丞宴告诉他,北城任务的意外和内部无关后他就放下了这件事。
这一次他做的噩梦是关于阮枝的。
梦里阮枝忘记了他,他们之间没有婚约,他再没机会遇见她。于是他只是日复一日地重复着以前的生活,独自一人。
邢惊迟很少会产生孤独这种情绪。
以前的他喜欢并习惯了这种生活,无牵无挂。
可如今,他被阮枝爱着,而他贪恋这样的爱。
邢惊迟每每从梦中醒来就抱着阮枝。
他贪恋她哼哼唧唧的在他怀里撒娇,贪恋她只对他展现的温柔和耐心,贪恋她与他每一次亲密无间,贪恋她带给他的一切。
邢惊迟俯身,万般珍惜在她指尖落下一个轻吻。
这是他的枝枝。
...
晚饭后邢惊迟将余峯他们搬来的信件都拿了出来,这些余峯他们都检查过一次,确保那些可能会吓到阮枝的内容不会出现在这里。
房间里开着灯。
阮枝的眸光很亮,她对于这个看信活动充满了兴趣。
还不停地催他。
阮枝戳他:“邢惊迟,你快点!”
林千寻正在切果盘,闻言不由插了句话:“枝枝,你别急,信都在这儿放着。以后要带孩子就更不能急了,你得耐心点。”
阮枝哼唧着表达自己的不满:“我又没催你。”
林千寻无奈,虽然无奈但他心里是高兴的。这段日子不光是他和邢惊迟关系拉近不少,甚至他和阮枝都比以前亲密一些。
邢惊迟本来没说话,听林千寻这么说他不由道:“爸,是我动作慢,您别说她。”
阮枝哼哼:“你听见没!”
林千寻:“......”
得,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会儿他看起来倒像是坏人了。
邢惊迟笑了一下,选了三封信递给阮枝。
别说,余峯和秦野还挺细心的,还给这些信分类了。还是按年龄和性别分的,有些过于热情的他们特地准备了一个小盒子。那个小盒子已经被邢惊迟藏了起来,阮枝没有机会看到。
阮枝兴致勃勃地开始拆信。
这封信是一个老太太写的,三年前猫丢了,其实也没报什么希望,结果邢惊迟找了十天把猫找了回来。老太太三年前就感谢过,这回因为特大盗窃案的破获邢惊迟天天在新闻上,又写来一封信。
阮枝瞅了邢惊迟一眼:“你还帮人找猫呢?”
邢惊迟记得这件事:“那老太太一个人住,一开始我不知道,后来秦野和我提了一嘴,说老太太来警局的时候还抹眼泪。我也是试试。”
阮枝看完了不由想笑:“老太太还想过给你介绍对象呢。”
闻言邢惊迟动作一顿,皱眉:“我不知道。”
“你皱什么眉,天天拧着眉头,跟小老头似的。”阮枝点了点邢惊迟的眉心,“我又不和你生气,人老太太也是好心。”
邢惊迟把信抢回来:“看下一封。”
阮枝:“......”
由于信件实在太多,最后林千寻也跑过来跟着他们一块儿看。
等看到某一封信的时候阮枝忽然不说话了,她沉默地看着这封有些特殊的感谢信,这是一个父亲写给邢惊迟的感谢信。
邢惊迟因着私人原因,这些年几乎调查过明城所有的拐卖案。
有的孩子找回来了,有的孩子还在找,他从不放弃。阮枝看到这封信才知道,他这两年仍在这么做,有时候忙就挤出周末的时间去调查或者托给二队。
这封信有许多地方字迹都模糊了。
那是被泪水打湿的。
邢惊迟花了两年时间将他的孩子找回来了。不光如此,他还配合其他省份的警察找出了犯罪团伙,救了更多的孩子和家庭。这些他从不在她面前提起。
其实怀孕的时候阮枝有时候会担心邢惊迟这硬邦邦的模样能不能带孩子。直到此刻,她确信邢惊迟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阮枝将涌上的泪意压下,转而朝邢惊迟伸手,小声喊:“老公,过来我抱抱。”
林千寻抬头瞅了一眼,轻咳一声:“爸爸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就带上门走了,简直健步如飞。
邢惊迟把被子上的信都拿开,弯腰抱了抱阮枝,握着她的手低声问:“想吃什么?”
阮枝:“......”
她刚刚生出的那点儿感动瞬间就没了,最近她有那么能吃吗?
阮枝瞪邢惊迟:“不看了,我要睡觉。”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瞪人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只会让邢惊迟觉得她可爱。于是他又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睛:“我给你讲故事。”
最近邢惊迟讲故事的水准有明显提高。
因为阮枝的入睡速度越来越快了,这让阮枝又坚定了把崽给邢惊迟带的信心。这个男人的学习能力很强,不论在什么方面。
邢惊迟留一盏小小的床灯,给阮枝盖好被子。
今天他说的是美人鱼的故事。
“在浩渺又深沉的海底,有一座漂亮的城堡...”
邢惊迟的声音低低的,像大提琴拉着催眠曲那样轻轻地滑入阮枝的耳中。她起先还睁着眼睛,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的眼皮也越来越沉。
故事才讲了一半阮枝就睡着了。
邢惊迟关上书,摸黑亲了亲阮枝,拿着信去了外间。
虽然余峯和秦野送来之前都检查过了,但难免有意外发生。
比如老太太要给他介绍对象,又比如那个男人的感谢信。阮枝说要抱的时候他瞥了一眼那信的内容,是有关于人口拐卖的。
她现在怀着孩子,邢惊迟不想让她看着这些。
信只看了一半,他要再检查一遍剩下那一半,以免再发生今天的事。
邢惊迟一直都明白,阮枝是个坚强的人。
从小时候到现在都是。
但他总想对她更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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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就是预产期。
邢惊迟在和林千寻谈过之后已经调整了不少。他尽量不在阮枝面前表现出来。
今天早上阮枝一醒就觉得馋,等林千寻来了没多久就喊邢惊迟去买糖葫芦了,还是特定某家店的糖葫芦。
阮枝住的医院在江南,那糖葫芦店在江北的犄角旮旯里,邢惊迟一来一回得要不少时间。结果他走了才半小时阮枝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林千寻一直注意着阮枝的动静,见她忽然僵住不由问道:“枝枝,怎么了?”
阮枝这时候才觉出点慌乱来。
她委屈巴巴的:“爸爸,我好像要生了。”
林千寻大惊,忙按了铃,一时间手忙脚乱的。等护士把阮枝推进产房好久他才记起来自己有个女婿这件事,于是他又打电话给邢惊迟。
这会儿邢惊迟刚从店里出来,回来还得要半小时。
林千寻千叮咛万嘱咐:“你别着急,枝枝没事,已经进去了。我在这儿呢,你千万遵守交通规则,实在不行打车来。”
林千寻本来以为这是件漫长又磨人的事。
毕竟阮清当年生阮枝就用了好久,那段时间是他人生中经历的最漫长的时间。
结果不到一小时后护士就推着阮枝出来了。
林千寻吓了一跳,忙去看阮枝的肚子,平的。
他磕磕巴巴地问:“枝枝,你...你怎么样?”
阮枝出了点汗,但看起来还算精神。
她眨巴眨巴眼:“爸爸,我生好啦。”
护士也笑眯眯的:“您女儿身体健康,生产过程非常顺利。我好几年没见生得这么快的产妇了,孩子也漂亮。”
林千寻恍如大梦一场。
他又从梦中醒来手忙脚乱地陪着阮枝回了房间。
等她躺好了才反应过来他当外公了。
于是等邢惊迟满头大汗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水灵灵的老婆和...他的儿子。
邢惊迟也像在做梦似的。
站在阮枝床边就跟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好半天才问:“枝枝,你疼不疼?”
阮枝打了无痛,再加上生得快,也就痛了那么一会儿。她伸手去牵邢惊迟冰凉的手:“不疼,很快就生完了。”
邢惊迟缓了好久,最后被阮枝赶去看孩子了。
邢惊迟从来没加过这么小的小东西,看起来似乎还没他的手掌大。他正蹬着小脚放声大哭,声音洪亮,足足有八斤重。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跑回阮枝身边去了。
阮枝的情况比他想的好太多了,格外有精神,脸颊还粉粉的,看起来确实没受很多苦。
阮枝肚子骤然空了,还有点不习惯,时不时就得看一眼自己生的崽崽。
她还挺开心的,因为真的是个男孩儿,希望长得像她,像邢惊迟也不是不好,就是显得有点凶。算了,她要求不能太多。
出院前一天姜婉兰和刘奕华一起来看阮枝了。
姜婉兰还抱了抱孩子,她看起来比阮枝还高兴:“他叫什么名字?”
阮枝啃着水果,含糊着应:“胖胖。”
姜婉兰笑意一僵,心说阮枝果然看起来还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阮枝盯着姜婉兰和刘奕华瞧,心想这两个人也是坎坷,最后还整的像电视剧似的。姜婉兰说要走,刘奕华一直没动静,知道那天听说姜婉兰去机场了才跟疯了似的追过去。
刘奕华这个人也一根筋,追过去好好说话就行了,结果把人护照和行李抢了。于是又是一番纠缠吵闹,好在最后姜婉兰还是留了下来。
阮枝那会儿还偷偷和邢惊迟说,要是姜婉兰真走了刘奕华肯定得追过去。
还说要是换做她早就走了,还等呢。
邢惊迟那时候没接话。
心里想的却是阮枝比姜婉兰还要傻,傻到愿意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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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枝出院后过得是废人的日子。
孩子有阿姨和邢惊迟带,阮清又从国外回来了。
她每天只需要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甚至阮清也捣鼓着给阮枝做点心吃,不过几天阮枝就胖了。这下阮枝就不高兴了。
阮清凶她:“谁敢说你胖,在健康标准内就没问题。”
阮枝哼哼:“我不管,明天开始我不吃甜食了!”
阮清恨不得上去揪她耳朵,这倔丫头生了孩子还是那么倔。事实证明,父母是拗不过孩子的,阮清只好想办法做别的。
一个月后,阮清前脚刚上飞机阮枝去开车去观山见顾衍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和她师父说。
顾衍好些日子好没看见阮枝了,后来她身子重了不好走动。他也不希望她在那样的情况下来这里看他。今天亲眼看见了才算放下心来。
顾衍笑眯眯的:“小枝儿胖了点。”
阮枝绷起脸:“我马上就要开始减肥了,我胖了十斤,感觉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下了。”
顾衍安慰她:“不胖不胖,枝枝不胖。”
两人聊了一会儿阮枝之后才起来孩子。
阮枝带了照片来给顾衍看,顾衍细细地看了许久才道:“眉眼像你,鼻子嘴巴像邢惊迟,以后一定生得俊朗。”
阮枝眉眼弯弯的:“小家伙力气可大了,是个很健硕的孩子。”
顾衍笑着点头:“我们小枝儿辛苦了。”
“师父,你取好名字了吗?”阮枝说起这个就不由炫耀起她想的小名:“他小名叫胖胖,希望他健健康康地长大,以后还是不要太胖了。”
顾衍想了许久,告诉她:“阮琰。”
来见阮枝之前他有三个备选名字,最后这个名字是在看见照片之后定下的。这个孩子像阮枝,但却比阮枝幸运的多。
阮枝又说:“师父,过段时间我带他来看你。”
顾衍一口就拒绝了:“不见。”
这件事顾衍极其坚持,阮枝怎么说都没用。
直到她说要回去了顾衍都没松口。
阮枝心里直叹气。
...
阮枝回到家的时候邢惊迟刚下班回来,正抱着胖胖在院子里走。她站在门口看着眉眼柔和的男人,他低垂着头,姿态看起来很放松,和之前一个月紧绷的状态全然不同了。
邢惊迟适应父亲这个身份还挺快的,阮枝想。
不过下一秒邢惊迟就看见她了,他把胖胖往阿姨怀里一递,抬步就朝她走来。仿佛瞬间就忘记了刚才自己抱着的是他亲生儿子。
阮枝:“......”
她决定收回她的想法。
邢惊迟牵了阮枝的手,进门之后先给她倒了水又去洗了水果,然后才问她:“见着师父了?一个月前我去看过他,给他报了个平安。”
这事阮枝知道,刚才顾衍和她说了。
她喝了口水,告诉邢惊迟:“师父给他取好名字了,叫阮琰。”
邢惊迟在嘴里过了一遍这个名字,点点头:“记住了。”
说完还补充一句:“胖胖也好听。”
阮枝笑着拍了他一下:“找什么补。”
邢惊迟也笑起来,随即起身:“吃点水果,我去做饭。”
趁着邢惊迟去做饭,阮枝抱过儿子逗了一会儿。
这小家伙不怎么爱笑,只有时候和邢惊迟玩举高高才会乐起来,但这不妨碍他粘阮枝。这几天夜里小家伙醒来看不见阮枝就得哭,声音嘹亮的整栋楼都能听到了。
阮枝庆幸他们搬了家,不然她一天到晚都得被人投诉。
因为夜里睡不好白天她也总犯困。邢惊迟看着心疼,想了个办法,他居然上网定制了一个印着阮枝照片的抱枕,然后再往抱枕后面缝一件阮枝穿过的衣服。
别说,还挺好使的。
阮枝简直没眼看那个抱枕,太羞耻了。
她握着胖胖的小手小声道:“怎么那么笨,被你爸爸拿个枕头就糊弄过去了。以后别人拿妈妈照片骗你怎么办?胖胖得学聪明点。”
胖胖睁着那双琉璃似的眼睛盯着阮枝,眼珠子一动不动。
小手往她手心里划拉。
阮枝慢慢笑起来。
她很喜欢这个孩子,他虽然长得像她,但某方面却更像邢惊迟。
饭后阮枝和邢惊迟牵着诺索一块儿去散步,因为林千寻又跑过来了,自从有了胖胖之后林千寻恨不得将他工作间的画笔都带来让胖胖抓着玩,还叨叨着一定得和外公学画画。
这里的别墅区有专门给养宠物的住户准备的步道。
阮枝当初选了这里就是看中这一点,她不用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距离。诺索显得比平常高兴点,撒花似的在草地上跑来跑去,嘴里还叼个球球。
邢惊迟丢出去,它就飞快跑出去把球叼回来。
诺索迎着风,竖立的耳朵微微往后弯曲,看起来就像两只小兔子耳朵。
因为有了胖胖,邢惊迟少有能和阮枝单独相处的时间,即便有也少得可怜。今天好不容易能和阮枝手牵手说会儿话,诺索不停地拿着球来整他。
实在是诺索身体素质太好,那么点距离完全不够它跑的。
邢惊迟和诺索对视一眼,挑了挑眉,忽然放开了阮枝的手,舒展了一下四肢,随即用力地抬手将球扔了出去。阮枝眼睁睁地看着那颗飞速旋转的小球“砰”的一下砸进了树里,似乎还没掉下来。
她呆住:“老公,你有必要往树里丢吗?”
邢惊迟轻哼。
诺索“汪”的叫了一声,摇着尾巴显得更兴奋了,拔开蹄子就往那棵树边跑,等到了树下诺索灵活地用爪子抱上了树干,一点一点往上爬。
阮枝早知道诺索是退役的警犬,但这儿还是头一回看到。
她不由夸道:“我们家诺索真厉害,连树都会爬。”
边上的邢惊迟沉默片刻:“我也会。”
阮枝无奈,这男人又来了。
没一会儿,树悉悉索索地晃动了一阵。脑袋上沾了叶子的诺索动作伶俐地下了树,叼着小球球朝他们跑来。不过这回它没再找邢惊迟,而是去了阮枝腿边。
阮枝蹲下身接过球球,笑着摸了摸诺索的脑袋,将那些碎叶都摘下来:“诺索真棒,一会儿回去我们吃肉干。”
诺索吐着舌头,黑漆漆的眼睛看着阮枝,小耳朵一动一动的。
阮枝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它的脑袋。
这会儿诺索也不玩球了,就蹭在阮枝脚边。
邢惊迟脸黑黑的,这些日子阮枝都没主动亲过他,只亲了胖胖和诺索。他深觉自己的地位在逐渐下降,这两个小东西都在和他抢老婆。
直到回到了家,邢惊迟的脸色才好了点。
因为他不光看到了林千寻,还看到了谢昭。因为胖胖,谢昭特地在这儿也买了幢别墅,时不时就得过来和胖胖大眼瞪小眼,好在胖胖挺喜欢他叔叔的。
邢惊迟决定晚上让谢昭哄他儿子睡觉。
趁着阮枝去洗澡的时候邢惊迟把故事书都拿出来往谢昭身边一丢,问道:“晚上有没有时间?”
谢昭无情拒绝:“没有。”
邢惊迟抛出大招:“哄我儿子睡觉,留你过一夜。”
谢昭瞬间变脸,挑唇笑:“现在有空了。”
邢惊迟心想这弟弟总算还有点用。
...
近十点的时候阮枝准备上床玩耍,她又恢复了生产前的作息,这一点让她深感欣慰。她终于不再随时随地犯困了,目前她的烦恼事就只剩减肥一项。
怀孕那会儿没有邢惊迟在身边她睡不好,但生完孩子这破毛病立刻就好了。
阮枝深觉一个人霸占一张床不要太爽,睡不着的时候还能上网冲浪,不用再偷偷摸摸的。宛如那三个月邢惊迟在滇城的日子。
她又重新收获了快乐。
正当阮枝打开平板,开始刷微博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细碎的动静。
阮枝纳闷,谁还那钥匙开锁?
下一秒,邢惊迟进来了。
阮枝:“...胖胖呢?”
邢惊迟反手锁门:“和谢昭睡。”
阮枝一脸黑线:“你让你弟弟给你带孩子?”
邢惊迟:“邢家养他二十几年,家里东西我一分不要。他给我带孩子怎么了?”
阮枝一时间竟接不上话来。
阮枝只好默默地往边上挪了一点:“你自己再去拿个枕头,柜子里就有。”
结果邢惊迟也不动,站在不远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开始解扣子,一边解还一边道:“我洗过澡了,东西也买了。”
阮枝:“.......”
他们搬进来那段时间阮枝在坐月子,家里也没必要准备东西。这些天阮枝也没想起过这件事,而刚才邢惊迟居然告诉她买了东西。
她侧身打开床头柜,果然看见了一排排闪亮亮的东西。
阮枝扯住自己的小被子,问他:“什么时候买的?”
邢惊迟面不改色,上衣已经脱完了:“你洗澡的时候。”
阮枝企图挣扎:“一定要办事吗?”
邢惊迟的黑眸落在她身上,染上了她很熟悉的欲/念。
阮枝长叹一声,躺平:“行吧,办事就办事。是很久没办事了。”
提起很久阮枝忽然兴奋起来,她坐起身把被子一掀,叉腰道:“办事就办事,不许开灯!不许捏我的肉肉!我还没瘦下去呢。”
邢惊迟点头:“行。”
于是这一夜阮枝被邢惊迟翻来覆去地捏了肉肉。
作者有话要说:是谁说要叫胖胖的!让我出来捏捏脸!
勤劳的兔崽提前写完了!
明天见!
悄悄说,我知道生崽没有那么快。但现实难以控制,文里还是想让枝枝不要受苦。
你们看看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