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了这里,陈抟不再犹豫,只见他两手一挥,张是非和李兰英的全身登时被金光包围,金光越来越亮,将两人的身形隐藏其中,只见陈抟大声喝道:“去”
一句话喊出,只见两道金光刷的一下就进入了那画里的漩涡之中,而那个血sè的漩涡急速转了几圈之后,便慢慢的停了下来,最后,纸上的漩涡再次变回了一滴血珠,陈抟一抬手,那滴血迹便从画上剥落在了地上。
两人已经上路了,空dàng的房间里面只剩下了老酒鬼和老瞌睡虫,只见那陈抟望着地上没有干涸的血珠,看了好久,这才开口轻声的说道:“看来想要解脱的,始终没有解脱。”
一旁的刘伶听到他讲出这话后,便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咱们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么,都多少年了,老家伙。”
“我已经不记得了。”陈抟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不过不管过去了多少年,不管睡了多少觉,做了多少梦,咱们年少的样子,仿佛还像是昨天一样,伯伦,你告诉我,那瓶酒,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有意要这么做的?”
刘伶苦笑了一下,然后提起了酒葫芦喝了一大口后,便说道:“怎么可能呢,咱们都是被执念所绊才留在这个鬼地方的,那瓶酒,确实是忘却,货真价实的忘却之酒。”
陈抟转过了头来,望着刘伶,只见他一脸感慨之意,便又问道:“那为何……”
“我想。”刘伶长叹了一声,然后说道:“可能是因为这酒刚酿出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效力。”
“你是说,这忘却之酒的效力如此强大,竟然在刚刚成型的时候,就忘记了自己是酒?”陈抟皱了皱眉头,酒竟然忘记了自己是酒,这是何等讽刺之事啊?
只见那刘伶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这酒本身就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吧,连天道都无法改变的东西,又岂是一瓶酒所能改变的?经历过的,永远存在,而且再也回不来,也许这酒本身就是一个笑话而已,更也许,啊不,没有也许了,连这小娃娃都能琢磨得透的问题,想不到竟然祸害了我一生,哈哈。”
说到了此处,刘伶又咕咚咚的往自己肚子里面不停的灌着酒,陈抟见他这副模样,脸上也lù出了一丝不忍,只见他对着刘伶说道:“既然那你现在心愿已了,打算什么时候上路呢?”
“去哪儿啊?”只见刘伶打了一个酒嗝儿,然后对着陈抟说道:“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无拘无束无人管的生活,想必你也是一样吧,所以之后的日子,我不打算再走了,仙境虽好,但毕竟太过虚伪,远不如在这里逍遥快活,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后生晚辈,在他们的身上看到当年的影子,这样岂不快哉?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么,太岁?”
他的话刚一出口,只见对面的老瞌睡虫的眼睛猛地睁开,似乎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只见他笑了笑,然后对着刘伶说道:“你还是叫我陈抟吧,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了。”
只见那刘伶哈哈大笑,然后对着‘陈抟’说道:“咱俩啊,谁都别说谁,我本来为了酒已经够傻了,没想到你比我更痴,真搞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在那俩后生面前撒谎,你师兄根本就已经无可救药,多少年了,你还没有想明白,还是始终无法原谅自己么?”
只见那‘陈抟’笑了笑,然后叹道:“可能吧,我们全都为执着所困,可能这才咱俩和那两个后生的道理,但是无所谓了,无论如何,我亲手把他关在夜狐之中,始终是我的不对,想想他说的也没有错,太岁乃是穷凶极恶之徒,说来也确实如此,如果不是我的话,也不会连累小张落得此般下场,太岁当真是恶徒。”
“这话说的没错。”只见那刘伶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困倦的样子,只见他说道:“你还是一个废话好多的恶徒,说起来也可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个世界上哪里存在着真相啊?世人的眼睛皆浑浊,万世传颂的仙人,竟然是个大邪魔,而真正的邪魔,却又有一副好心肠,哈哈,可笑,可笑的世界啊”
‘陈抟’听他这么一说,便也笑了,只见他轻描淡写的讲道:“无所谓了,难道你还没有明白么?善与恶并不是用嘴说的,而是用心去做的,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就成了,什么正义邪恶,妖魔神仙,不过都是狗屁而已,既然是狗屁,那为什么还要追求一个真相呢?反正我觉得无所谓了,这些年咱俩醉生梦死,一直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但是现在你不是也悟到了么,其实,世界根本就给不了咱俩一个答案,而这个世界,也没有答案。”
“说的倒也中听。”只见那刘伶晃了晃脑袋,然后他便转过了身去,背对着这个大邪魔挥了挥手,然后说道:“不过这个道理你那个弟子却比你这个邪魔更早悟出,真是不服老不行啊,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继续醉生,你也继续梦死吧。”
说罢,刘伶便大步走出了木屋,没有停留,只有一首诗歌伴随着他越走越远,那首诗是:“滚滚红尘俗世流,执着白了少年头,浑浑噩噩睡梦间,心无旁骛衣有垢,我生只为糊涂醉,只想糊涂不想愁,因果循环几千载,真真假假难左右……去他贼老娘的哈哈哈哈哈哈”
刘伶一边喝一边唱,诗歌之声渐行渐远,而那‘陈抟’则无奈的笑了笑,想来人生苦短,浑浑噩噩如同大梦一场,而他的生命虽然很漫长,却也如同大梦一场。忙碌了一天,似乎他也有些困倦了,于是,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躺在了那张破竹chuáng上,打了个哈欠之后合上了双眼,进入了一个新的梦境之中。
当然,这些事情,也是张是非之后才知道的,现在的张是非,只感觉自己似乎正在腾空飞行,四周尽是金光,能张嘴,却无法说话,只感觉耳旁的风声呼啸而过,又过了大概能有二十余分钟的时间,张是非的眼前忽然开朗,金光散去的同时,一片蔚蓝的天空出现在眼前。
张是非和李兰英同时现出了身形,是在半空之中,距离土地也不算太高,两人只感觉身子一坠,便落在了一片草地之上,两人起身,四下打量了一下,嘿,这破地方,竟然又是一片草原,似乎这里还是夏天,张是非瞧了瞧脚边的青草,然后心里想道,梁韵儿就是在这个时代的地狱之中,不过,这个时代又是那个年头呢?
就在这时,只见李兰英说道:“我说老张,怎么被送到这个鬼地方,还有,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也许是错觉吧,张是非老是觉得这里的天空特别的蓝,万里无云的,阳光很猛烈,看样子似乎是晌午,他想了想之前陈抟的嘱托后,便对着李兰英说道:“按照老爹说的,虽然白天也能够灵魂脱壳,但是我只能在晚上丑时才能前往yīn市之路,还有这么多的时间,咱俩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毕竟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