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石飞仙身边的丫鬟担忧地看着她,只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干脆不开口好。
“你们都出去吧,”石飞仙几乎从不当着下人的面发怒,她知道自己现在怒火熊熊,却仍旧不愿意露出自己丑陋的一面。
直到房门关上,所有人都退出去以后,她才终于绷不住心底的情绪,砸碎了桌上的茶具,妆台上的脂粉,钗环首饰掉了一地,石飞仙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看到落在地上手柄镜中自己狰狞的脸。
她扔掉手柄镜,慌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直到面上的表情恢复正常以后,她才敢再度看着镜中的自己。
明明她这么美,为什么京城还会有班婳那样的女人?!
想到容瑕遥敬班婳的画面,想到艾颇国王子竟然把班婳认成了她,认为班婳才是第一美人,她便觉得自己又羞又恨,只觉得那个王子简直让她丢尽了颜面。
“蛮夷之地的蠢物,又怎么懂得风姿仪态,不过是看一副臭皮囊罢了!”石飞仙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柄镜扔掉,起身拍了拍衣衫,“来人,进来收拾屋子。”
房门打开,进来的不是丫鬟而是她的大哥石晋。
“大哥,”石飞仙没想让家人看到自己这一面,所以见石晋进来,面上有些不太自在。
“飞仙,”石晋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屋子,略皱了皱眉,“今日你太浮躁了些。”
石飞仙低着头没有说话。
“不过那艾颇国王子实乃鲁莽之人,你不必理会他,我不会让你嫁给这样的男人。”
“大哥,”石飞仙看着石晋,忍不住道,“你说,容伯爷有没有可能喜欢班婳?”
班婳?
石晋想起玉阶上徐徐向自己走来的女子,又想起容瑕握在手中的那柄绸伞,面无异色道:“你为何有这般想法?”
“大哥,你说……我真的不适合嫁给容瑕吗?”石飞仙双目灼灼地看着石晋,“容伯爷在才子中十分有声望,又受陛下器重,如果我嫁给他,对我们石家一定会有很大的好处,真的。”
“飞仙,”石晋眉头皱了起来,“容瑕此人深不可测,而且容氏一族人丁零落,他非你良配。”
家族非常重要,可是容氏一族现如今只余容瑕一人,他即便是再受皇上重视,也只是一个人,怎么比得上家族繁盛的人家。
“为什么?”石飞仙道,“你们之前说严甄是良配,可是结果是什么样,你们都看见了。”
石晋叹口气:“好,就算我们愿意让你嫁给容瑕,可是他愿意娶你么?”
石飞仙心里有些发慌,咬着唇角不愿意说话。
她不知道容瑕愿不愿意娶她,可是她知道,若是她不坚持,那她肯定就不能嫁给容瑕。
“俗话说,一家好女百家求,如今京城上下想要娶你的儿郎犹如过江之鲫。若容瑕真对你有几分心思,为什么他不愿意让人来我们家提亲?”
石飞仙嘴硬道:“或许……他只是未从家人接连过世的伤痛中走出来。”
石晋想说,你口中这个未从伤痛中走出来的男人,在今晚接受了一位贵族女子赠予的绸伞。
可是看着妹妹这般执拗的眼神,他没有说出口。
短短一个月内,这是妹妹第二次提出想要嫁给容瑕了。
他看着黑漆漆地窗外,声音平静道:“我帮你去问问父亲的意思。”
终究是他的妹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