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谁也不看,转身走了。
程玥继续絮叨,“谢天谢地。我根本不敢告诉你爸爸你是酒精中毒住院,他如果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出这种事,肯定要怪我管教不严……”
司凌云再也提不起精神做出回应,只能颓然将头埋入枕中,紧紧合上眼睛。
她原本对昏迷入院那一段没有任何记忆,医生也告诉她,急性酒精中毒有可能导致短暂失忆,可是她脑海中突然飘过恍惚的片段,颠簸起伏中,她觉得整个人在下沉,所有东西都如同渐渐隐入迷雾,一点点消失,离她而去。在惊骇与无能为力之中,有一个人抱着她,叫她的名字,充满焦灼,她试图捕捉那个飘渺的声音,握紧那只手,仿佛那是她与世界唯一的联结,可以保证她不至迷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指甲深深陷入自己的掌心,刺痛让她恢复了意识,如同从梦中醒来,周围已经安静下来,她以为妈妈走了,睁开眼睛,却只见程玥坐在病床边,正在默默流泪。
她和程玥激烈冲突、反目的次数太多,还从来没见过如此示弱的母亲,她的心在一瞬间软了下来。
“妈——”
“昨天医生说,你要是再晚一点送来,有可能脑细胞受到永久损害甚至送命。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小峰还那么小,我可怎么办,一想到这一点,我整个晚上都没法合眼。”
“我已经没事了。”
“为什么会这样?是我不够关心你吗?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从来不是一个好妈妈。也许有时候我没有考虑周到,可是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和小峰好。”
她此时完全是麻木的,既没心情听一场忏悔,也没心情做一场忏悔来与妈妈的眼泪唱合。她努力抬起沉重得如同绑了铅袋一样的手,拍拍程玥的手以示安慰,声音微弱地说:“我们扯平了,我也不是一个好女儿,什么都别说了,妈妈,我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司凌云出院以后,索性又在家休息了一周,才回学校上课。从那以后,她的生活彻底进入了另一个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