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凌云回到家时,程玥在舞蹈室内健身,她去敲司凌峰的房门,“小峰,睡了没有?”
“没睡,姐,进来。”
她推开门,看到司凌峰正在上网与女友视频交谈,她摆摆手,“不妨碍你,我等会儿再过来。”
“姐,别走。”司凌峰一把拉住她,将她拉到电脑前,“小艺早就说想认识你。”
屏幕上一个清秀干净的女孩子正在微笑,司凌云没多少兴趣寒暄,弯腰对着摄像头招一下手,“嗨,你好。”
“姐姐你好。你要是能跟阿姨一起陪小峰来多伦多就好了,我可以给你当导游。”
“谢谢你,我要上班,走不开。哎,对了,我建议你千万别自告奋勇陪我妈逛多伦多,她热爱的是购物,你带她去看风景,她肯定会让你非常扫兴的。”
司凌峰悄悄拉司凌云的衣角,那女孩子也一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表情,她只得浮个笑出来,“我开玩笑的。小艺,我争取明年存够钱去看小峰和你。”
那女孩子也释然地笑,“好的,小峰,我去做作业了,明天见,姐姐再见。”
司凌云往司凌峰床上一倒,司凌峰关上电脑,坐在床边看着她,“姐,你喝酒了吗?”
“只喝了点儿红酒而已,我可没醉,”她胡乱挥挥手,“也没有酒后开车,不用教训我。”
“你今天不是去接启明哥出院吗?他好了没有?”
她前几天告诉高考完毕放假在家的司凌峰,她要去医院陪韩启明,不回家吃饭,同时嘱咐他不要告诉妈妈,省得多事。司凌峰很喜欢韩启明,马上跟她说想去看看他,她哭笑不得告诉他,他们已经分手,他去的话只会把事情弄复杂。现在她只“嗯”了一声。
“你还在生他的气吗?”
“没什么可气的。”
“姐,我搞不懂,你既然不生启明哥的气,肯去医院陪他,干吗不跟他和好呢?我觉得他真的很爱你。”
司凌云扯着嘴角一笑,“你从哪儿看出他很爱我了?”
“你们在一起时,他看你的表情、眼神,这些都是骗不了人的。”
司凌云沉默一会儿,反问他:“小峰,你有多爱小艺?也是很爱吗?”
司凌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但还是很肯定地点头,“是的,我很爱她。”
司凌云看着他清澈明净的眼睛,“如果你觉得她爱你没你爱她那么多,你会怎么想?”
他认真地想了想,“又不是做买卖,付出多少,一定就能得到多少。这个好象是没法要求公平的事。”
“如果你跟之间她出现了问题,她让你失望了,你会跟别的女孩子上床发泄吗?”
他大吃一惊,“姐——”
“唉,我忘了你这傻孩子肯定不会那样做的。”
司凌峰疑惑地看着她,“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马上要去加拿大一个人生活了,我想给你补补课。”
“姐,你还是不放心我?”
“我就是没法放心,你这么相信所谓爱情,这么单纯。”她坐起来,苦笑道,“我真怕你将来受伤害。”
司凌峰哭笑不得,“你在瞎想些什么啊。谁伤害我,小艺吗?姐,你不了解她,她是非常善良的女孩子。”
“那你看韩启明是什么样的人?他够善良吗?”
司凌峰一下怔住,琢磨着司凌云这番话的用意,半晌才难以启齿地寻找着措辞,“启明哥他……真的伤害你了吗?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司凌云气结,伸手指狠狠戳一下他的额头,“你这傻瓜。这么会为别人对你的伤害找借口的人是懦弱的。”
司凌峰看着她,眼圈突然微微泛红,她又心疼起来,“喂,弄痛你了吗?”
“没有。我不是为他找借口,姐,我只是……你这么好,他怎么可能不爱你?”
司凌云心底一酸,勉强笑道:“嘿,幸好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肉麻一点儿不要紧。小峰,我们是至亲的亲人,看彼此好,无条件信任彼此,是非常自然的事。不过,你得知道,在别人眼里,我们不见得算得上好;就算我们真有那么好,他们也没义务珍惜;还有一些人,也许会因为各种原因把我们看得很糟糕。出了这个家门,我们完全有可能遇到各种欺骗、背叛、冷漠、算计,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围着谁转。接受这个事实以后,再遇到什么,也不会太意外太难受了。”
“可是,这是告诉我要随时做好被人背叛的准备吗?这样的话,怎么还有信心去爱一个人?”
司凌云凝视着他,清晰地说:“我不知道,小峰。我只想告诉你,如果有人令你失望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迟早那些不愉快的事会成为翻过去的一页,别把那当成世界末日。”
司凌峰长久地不说话,司凌云推一下他,“你已经18岁了,小峰,一个人在外面,迟早会见识成人世界的种种讨厌,我宁可你有准备、有怀疑,提前破灭掉一些幻想,也不想你傻呵呵去受别人欺负。”
司凌峰还是不吭声,司凌云无可奈何地说:“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心理太阴暗——”
他突然伸手过来,抓住她的手,“姐,你有不开心的事,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
“我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你还骗我,你今天情绪明明很反常。”
她干涩地否认,“胡扯,我哪里反常了?”
司凌峰抿紧嘴唇盯着她,她强忍住眼睛发酸的感觉,努力挣出一个微笑,“好了,别这么疑神疑鬼的,我真的没事。告诉你吧,其实我今天晚上跟新男友一起吃饭,喝多了一点儿酒,才会跟你说这么多。”
司凌峰将信将疑,“你交了新男朋友吗?我走之前能不能见见他?”
“切,你以为我用得着编个男人出来哄你?”
“我就是想亲眼看看他什么样。”
“你的新男友是谁?”
程玥的声音突然从半开着的卧室门口传来,司凌云半是厌烦半是无奈,“妈,您总也不记得进别人房间之前要敲门。”
程玥酸溜溜地说:“我的女儿从来都不跟我讲心里话,好在我儿子对我没这么多防备。我偶尔听到一句两句你不想让我知道的话,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