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千阙歌(番外+结局)

作者:青衫落拓

    “没什么。”

    随着米晓岚端出蛋糕,司建宇和其他家长分头领自家孩子去洗手,司凌云去厨房拿盘子,她回到客厅时看到,傅轶则正帮忙将蜡烛插上去,而米晓岚立在桌边一动不动,视线完全追随着他修长的手指动作,那张秀美的面孔几乎陷入失神的状态。司凌云愕然止住脚步,这时傅轶则也意识到米晓岚的失态,似不经意地说:“给小孩子搞派对还真不是件省心的活,晓岚,打火机呢?”

    米晓岚有些茫然地看着他,隔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去拿。”然后匆匆从司凌云身边走过进了厨房。

    家长带着孩子们回来,一番嬉闹后,总算让他们簇拥着冬冬,等他吹熄蜡烛,然后一齐唱生日歌,司建宇拿着DV拍摄,米晓岚恢复了优雅的母亲模样,帮冬冬切着蛋糕,分发给小客人们。

    吃完蛋糕后,司凌云开口告辞,司建宇留他们吃饭,傅轶则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先开了口,“我跟凌云另有安排,你们有这么多客人要招呼,不用管我们了。”

    司凌云与傅轶则出来,伸手找他要钥匙,上了司机座,从后视镜内看到米晓岚穿着单薄的毛衣立在门廊那边,她想,这个目送当然不是对着她来的。她不知道她与傅轶则的这个亮相会让米晓岚死心回归家庭,还是反而刺激到她,可是她想,她没办法操心更多了。她驶出司建宇家,再度建议送他去取车,他若无其事地说:“我陪你去图书馆好了。”

    她气馁,停了一会儿,用安抚温和的口吻说:“你最近受什么刺激了不成?就算和好,也不用这样24小时粘在一起吧。”

    他大笑,“嗯,我出差十一天奔波六个城市没干别的,尽看各地情人恩爱缠绵朝朝暮暮受刺激了。”

    她横他一眼,“那我实在想不出你这么拨冗陪我是为什么。”

    “趁着我这两天有时间,我们试验一下粘在一起多久会相看两厌倦不好吗?也许我会主动收回那个订婚也说不定。”

    她无话可说,只得开车驶向财经政法大学图书馆。资料室一般不对外开放,更别提假期周末,头一天她已经联络了留校的同学李卓奇带她进去。李卓奇看到陪她来的傅轶则,有些诧异,悄声告诉她,“凌云,启明休息时经常来图书馆,你不是特意带男朋友给他看的吧。”

    她完全没想到这一点,又记起李卓奇与韩启明是同乡兼好友,一时百口莫辩。李卓奇越发以为说中她的心思,“就算做不成恋人,也还是老同学,凌云,别再用这种方法刺激他了。”

    她干笑一声,“卓奇,我从来没为这种事斗气过,大家都已经工作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反而越活得越幼稚。”

    他明显未被说服,叹了一口气:“但愿是我多虑了。”

    进图书馆后,她下意识扫视一圈,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不自觉地松一口气。李卓奇将资料室的门打开,让她自便,就去了另一间办公室,她抓紧时间查着需要的资料,傅轶则也取了一本英文期刊看起来,他的专注程度不下于她,偶尔走出去接听电话,回来拿起她做笔记的那本书看了看,有些诧异,但什么也没问。差不多到下班时间,她还没有查完所有资料,不得不谢过李卓奇,约好另外找时间过来,跟傅轶则一起出了资料室。

    “顶峰借壳上市的事交给你负责了吗?”

    “这个还是由投资部王总负责,不过我比较关心涉及法律的部分。”

    “现在上市也许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这话怎么讲?”

    “眼下看,美国经济暴跌危及的只是中国的出口,但迟早会拖累中国股市,波及资本市场和地产行业。我认为顶峰的当务之急是确保资金链的稳定,而不是急于烧钱谋求上市。”

    她确实没想过远在美国暴发的次贷危机会影响到顶峰的经营,查的资料全是法学期刊中与借壳上市有关的法律实务和案例分析,其中几个知名律师写的深度分析让她颇有些触目惊心。伏案几个小时,加上心事重重,她的头又隐约作痛起来,禁不住抬手揉着太阳穴,“还没到实施的阶段,我也只想多了解一下中间的步骤。”

    他将她的外套替她披上,“走吧,今天晚上听我的安排,接受我的监督好好休息。”

    傅轶则带司凌云去吃饭,然后回他住的公寓,他在按摩浴缸内放入一缸热水,加入浴盐,她浸泡进去,将头枕在浴缸边缘的一叠浴巾上,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端着红酒进来,她接过来喝了一口,“太殷勤周到了,你是想让我迷上这种生活吧。”

    他在浴缸边缘坐下,笑吟吟看着她,“这样不好吗?有人早上给你做早餐,管接管送管陪同,晚上放洗澡水、按摩,”他俯下头,声音放得低沉,“再加做爱——要温柔还是要狂野可以任你选择。喜欢养狗也没问题,我对狗毛绝对不过敏。”

    “听起来倒真是很有诱惑力。”

    “可还是没让你动心。”

    “完全不动心就是撒谎了。不过我真得问问你,我没搞错的话,你有大半个月时间没理我,肯定是生着我的气,怎么突然决定不跟我计较了?”

    他耸耸肩,“看来你始终不相信我出一趟差后,想你想到只好回来求和的程度了。”

    她并没认真指望他给出答案,微微一笑,将酒杯搁在一边,头往后一仰,重新合上眼睛。他的手指按到她的眉间,缓缓抚过她漆黑的眉毛,“你还是一个美女,凌云,可你最美的时候是五年前,穿着粉红色裙子,整个人好象会发光,满脸都是骄傲和不妥协。”

    她没有睁开眼睛,懒懒地说:“谢谢你提醒我,我已经老了,没了过去的锋芒。不过你错过了我的15、6岁,一个不算喜欢我的姐姐都说我那时候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小孩。”

    “我能想象你飞扬跳脱的样子,不过我没有Lolita情结,对幼稚女生没兴趣。我喜欢的是现在这个你,充满矛盾,表面平和了,内心依旧不愿意被人驯服。不管面对什么,你随时都能摆出不在乎的姿态。”

    她的眼睫毛在他手指下微微颤动,却突然无法睁开眼睛面对他。她喉咙干燥,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她下意识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又隐约害怕听到更多。正在矛盾之际,客厅那边传来他的手机铃声,不间断地响着,打破了存在于浴室内的这份微妙寂静。

    傅轶则走出去接听电话,司凌云说不出是失望还解脱,顿时松了一口气,静静浸泡在浴缸内,热汽氤氲缭绕,水流柔和地冲击按摩着她的身体,浮力作用下的轻盈感让她有了一点朦胧睡意。过了好一会儿,他重新走进来,没有坐下,“凌云,我需要下楼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