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顶峰到了这么危险的地步,那天在阿风的酒吧,讲了很多混账话,对不起。”
司凌云并不觉得安慰,疲惫地摇一摇头,“现在你知道了,是不是觉得我的情况比你怀孕的前女友更危急、更可怜,在等待拯救的排行上可以排得更靠前一些?”
“我没那么狂妄,凌云,我只是……对我讲过的那些话感到很抱歉。”
“不必特意过来道歉。这几天我听过很多话,一个比一个尖刻,还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口水溅到我脸上。相比之下,你说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了。”
曲恒露出震惊的表情,不能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你家里放你一个人撑在这里,你父亲和你哥哥呢?”
她不想解释,更没力气编理由,索性不说话,往椅背上一靠,两眼空茫地看着天花板,摆出不愿意交谈下去的样子。
“凌云,今天是除夕,你不能这样一个人待在公司里,我送你回家。”
“我说过了,我想静一静。我没事,不需要人陪,你也不必对我觉得歉疚。”
然而他没有离开,反而走了过来,坐在她的办公桌边,“我在广州工作的时候,认识了可可,其实我们算不上男女朋友那种关系。但她太年轻太任性,在这边又没有亲人,我确实关心她。”
“你一向很善良,我懂。不过,我帮不了她,我甚至摆不出一个像样的、能让你高兴的同情姿态来,再说下去,免不了更加暴露我的冷漠,你还是会看不习惯的。”
“你不需要摆任何姿态。她给我打电话,说她怀孕了,而周志超不肯跟她结婚。按她的说法,周志超是很爱她的,只是你父亲提议两家联姻,他父亲坚持他必须娶你,否则就会断绝他所有的经济来源,把他赶出家门,一分钱也不给他。她逼得稍微紧一点,周志超索性就去了国外,完全不接她的电话。我急急赶回来,固然是不放心她,更多的是因为……我不想你轻率决定你的生活,嫁给一个不爱你、没担当的男人。”
她有气无力地说:“你多虑了,能够轻率决定生活也是一种特权,你看我现在坐困愁城,四面楚歌,前男友找上门来可怜我。我像是还拥有那个特权的样子吗?我做什么决定都会思前想后的。你去关心她,我没意见,不要拉扯上我。”
曲恒突然伸手,将她一双冰凉的手拢进自己的手掌内,她吃了一惊,挣了一下,他紧紧握住不放,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温暖,她终于停留在了他的手掌内,涩然一笑,“当然,不管我怎么说,你都打定主意要同情我了。”
“我只是关心你,凌云。”
这句简单的话直接击中司凌云,她的眼泪扑簌簌成串地滚出眼眶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却狠狠挥脱他的手,“算了吧,你说过你理解我不管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完全是撒谎。知道你要回来,我想总算有一个朋友可以借个肩膀给我靠靠了。可是你根本不问我遇到了什么事,到底会做什么决定,第一反应就是马上来骂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跟关心。”
她越说越愤怒,胸中有积蓄已久的无明火气冲撞激荡,不想讲任何道理,只想尽情发泄出来,可是又找不到一个途径,情急之下,她站起来用力推搡着曲恒,“出去,出去。”
曲恒紧紧抱住了她,她挣扎不开,终于伏在他的肩头失声哭了起来。
“姐。”
司凌云一惊,回头只见一年多没见的弟弟司凌峰正站在办公室门口,愕然看着她,她不由得窘迫不已。曲恒放开了她,顺手扯出纸巾给她,她抹去泪水,“小峰,现在加拿大那边不是假期,你怎么还是回了?”
司凌峰皱紧眉头,扫了曲恒一眼,没有回答。曲恒轻轻握一下司凌云的手,“我先走了。跟你弟弟回家过年去,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
曲恒走后,司凌云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时只见司凌峰仍站在那里,一脸怔忡不定。
“你想批评我的行为就直说好了。”
“姐,你跟爸爸支撑公司压力这么大,我为什么要批评你。只是,”司凌峰苦笑一下,“我进顶峰大厦的时候,正好碰上傅轶则出去,他肯定……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