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他不在呀,一早就出去了。”接电话的是一直和小舞台租房子的J,很八卦的一个男人,叽里呱啦的就像关不上的话匣子。
“啊,他上哪里去?我听他说是要去冲浪,对啊,哪知道他突然这么好的兴致……一个人?当然不是啦,坐公车没有直达的,很麻烦呢,是詹律师开车来接他去的……是啊,我当然没弄错了,詹律师在楼下按喇叭的时候,我才被吵醒的……”
温庭域挂上电话,突然又很想笑。何必花力气骗他?对颜舞念念不忘的话,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难道他会有什么意见?难道他会死赖著不放手?
在客厅里一个人坐著,胃又一阵阵痉挛。詹落第一次抱著他说“我喜欢你”的情景,离他越来越远了,偏偏他还牢记得刚听到的时候那种心情。
真是够了!他自嘲地躺在沙发上等抽痛过去,觉得自己真是一团傻气。詹落以前明明对他那么厌恶到极致,他怎么会以为,詹落现在真的就会像他自己随口说过的那样喜欢他,一直陪著他?
等喘过气来,他就开始收拾东西,把所有属于詹落的东西全部找出来,连一本便条纸都不漏过,免得屋子里还留下半点和那个男人有关的痕迹。
本来想当成垃圾一样丢在门外,但觉得实在太难看了,也不想那么矫情,就干脆辛苦点全搬到楼上,扔回那个男人的房间里,锁上门以后,再把钥匙从底下门缝里塞进去。
好了,干干净净。也不用再和詹落说什么,他自己回来看到就该明白的。
这次胃痛得久了一点,他忍耐著开始专心看李威这个案子的资料,也没法把那种痛楚完全忽略,一直到门口传来急促敲门的声音,他才深吸口气站起来。
他刚刚把门堵死了。
“学长?你在里面吧?怎么了,你没事吧?”詹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惶急。
“把钥匙还我,詹先生,”温庭域隔著门冷淡地开口,“你的房间在楼上,请不要弄错了。”
“什么啊,”詹落开始笑,“我累了一天耶,不让我好好休息,还赶我走?你很不体贴哦,学长。”
温庭域听著那人轻松的语气,只觉得更疲惫,“累了一天,就回你自己家休息啊,赖在我这里干什么?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詹落在门外静默了一会儿,疑惑地拍了拍门,“学长?”
实在不想再和这个人纠缠下去了,温庭域简单地说:“你的东西,我都已经给你搬回去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麻烦你走开。”
门外长时间的安静,然后是远去的脚步声。
温庭域半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对付胃部越来越厉害的抽搐,满头冷汗。只过了一会儿,捶门的声音又开始了,而且比刚才要剧烈粗暴得多,显然詹落也发怒了,“温庭域,你出来跟我说清楚,你在搞什么啊?”
温庭域一声不吭的按著胃。
他又想起学生时代,和詹落以学长、学弟的身分在一起,那段时间算得上是比较幸福快乐的,那个美丽优雅得几乎不像男性的学弟,是一直形单影只的他身边唯一的朋友。
他是那种不大擅长表达自己感情的人,通常看起来都很冷淡,对詹落的温情,是他对一个自己之外的人所付出过最深厚的感情,虽然詹落老是抱怨他冷漠。
他其实那时候,就真的是很喜欢詹落的。
孤单的生活里,唯一一个陪著他的人。
他对詹落的那种信赖和依赖,只要他不说,谁也想像不出来。
可就是这个詹落,当时居然那么对他!明知道他心高气傲,自尊得几近偏执,还用那种作为男性都难以忍受的方式羞辱他……他灰心得一声不吭离开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不会再被人背叛了,哪知道居然会被同一个人伤害两次。
真是够了,他是个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