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宝啊!在那边儿忙着呢!我们陶窑来了贵客,唤了他去招呼!”
李晓香眨了眨眼睛。陶窑来了贵客?可孟家宝只是区区学徒啊。如果有下大单子的客人,理应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上去说谈。
有些好奇,李晓香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那看起来是一个专门用来给泥胚塑型的房子。工匠们围成一圈,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李晓香踮着脚,看见了孟家宝。不过人家正忙着呢,她也不好喊他。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两个陶罐之间得这么连着?”
“对啊,这要一个不小心,就把原本的胚子给杵坏了!”
“怎么连着的部分还得杵小洞出来?”
李晓香眯着眼睛听了一会儿,越发觉得他们好似是在琢磨自己之前给给的“设计图”?
“其实诸位只要将这一大一小的陶罐泥胚先制出来,中间这段如同竹筒的部分可以做一个支架将其托住。我等只需计算好支架的高度以及竹筒倾斜的分寸,便能将两个陶罐相连了。”
李晓香背脊一僵,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好像是……
不可能!决计不可能!他怎么会来陶窑?就算是来陶窑也是都城里那些专门为权贵烧制精品的陶窑啊!孟家窑在都城怎么算都只是个“二线”陶窑!
“楚公子言之有理。我等就照着楚公子所说先制出泥胚来吧!”
“还是楚公子见多识广,看得懂这上面画的东西。我等做了大半辈子的陶器,还是第一次烧制这样新奇古怪的东西。”
李晓香瞪大了眼睛,看着楚溪从人堆里缓缓站起。他的袖口撸到了胳膊肘,手上还沾着粘湿的深棕色陶土,胸前挂着制陶工匠的围布。
因为天气已经很热了,楚溪额头上时不时有汗水滴落。他下意识用手背一擦,陶土就被蹭到了额角的发丝上。
“公子啊!别用手啊!用这个!”
逢顺狗腿地端着一只木盆跨了进去,木盆边上还搭着布巾。
楚溪望向逢顺的那一刻,看见了李晓香。
“你……”楚溪张了张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李晓香在心里也酝酿了许多问题。
比如,像你这样的富家公子怎么会来这样的陶窑?再比如你和这些陶工聚在一起讨论什么?
可话到嘴边,李晓香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倒是孟家宝看见李晓香迎了上来。
“李姑娘!你来了!”
围在一起的陶工们下意识散开,只留下楚溪。
李晓香这才看见楚溪面前一个已经初成形状的泥胚。而这个泥胚已然有了自己想象中用来提炼精油的设备外形。
很明显,楚溪方才就是和陶工们一起讨论她想要的蒸馏设备。
李晓香眯着眼睛,盯着楚溪。
楚溪低下头,笑了笑道:“李姑娘来了。看看我与师傅们做的这个泥胚合不合你的心意?”
李晓香没说话,来到泥胚前蹲下,仔细地看着它的外观。
从外型上来看,这个泥胚已经有了蒸馏器、导管连接装置以及最后的精油收集瓶部分。每个部分的连结处都可以拆开,同时大小又刚刚好能组装起来。李晓香简直不敢相信没有自己的解说,工匠们真的能将它制作出来。
孟家宝来到李晓香的身边,指着各个部分解释道:“起初所有师傅们看过姑娘的图样,都不知道姑娘到底是要怎样的东西。倒是楚公子却看懂了。楚公子猜想这大个的陶罐,姑娘应当是想仿佛药材蒸煮。蒸煮之后的水汽从陶罐侧面的小孔冒出,进入这个类似竹筒的部分。竹筒上留着两个小孔,上面的小孔多余的水汽会冒出,小面的小孔姑娘将会套上洗净之后的羊肠或者鸡肠挤入冷水,而药液中的精华将会从竹筒的另一端流下来,滴入这只陶罐。”
李晓香完全傻了,这就是蒸馏的冷凝过程。她尚且不知如何对这些陶工解释明白,楚溪却如此清楚。
楚溪缓缓来到李晓香的身旁,与她并肩蹲下,“第一眼看到姑娘画的图纸,还真不明白姑娘要的是什么。后来想起姑娘喜爱制香,而陆毓曾经跟随陆家的商队取道龙溪国。在龙溪,便有类似的器具,通过烧沸铁锅,收集花草中的精华。想到这里,才隐隐猜出姑娘要的是什么。”
自从知道楚溪的身世之后,李晓香也找了路嫂恶补了一番关于都城中名门望族的百科常识,其中也包括陆氏家族。
陆家的现任当家,简直可以媲美郑和还有哥伦布。他带着陆家的船队出海,去到了许多国家,见识了不同的风土人情。所以当楚溪说陆家曾经在其他国家见识过精油提取的时候,李晓香有些怀疑,又不自觉相信。
因为这是个合理的解释。
大夏不知道如何提取精油,不代表大夏之外的国家不懂啊。李晓香从不觉得蒸馏法提取植物精油就当是她个人首创。
楚溪与陆毓在一起的多了,见识自然与这些成日出入陶窑的工匠不同。
可这也解释不了,他一个名门公子,怎么会看到她李晓香送到孟家窑的图纸呢?
“喂,你该不会找了人跟着我?”李晓香扬起了下巴,满眼对楚溪的不信任。
楚溪侧过头去,摸了摸鼻子。
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李晓香当然看明白了。
“你……你……”李晓香指着楚溪,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骂对方什么才好。
死变态!跟踪狂!神经病!
作者有话要说:楚溪:好辛苦啊……好想一口吃了她……
胖瓜:你不是吧?这么嫩你都咬的下去?
楚溪:你快点把她写大了吧……
胖瓜:你求我啊,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