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子里每间房间里都满是灰尘,却只有这一间仿佛被打扫过一般。
楚溪取来火折子,照在茶几上,隐隐能看见两圈茶渍。
“楚兄,晓香真的来过这里吗?”
“问题是,这里到底有没有人出入。”
楚溪转了身,离开了院子,毫不顾忌地拍响了周围的另一户人家。
他敲的猛了,只听见骂娘的声音,油灯被点起,有人走到了门口,高喊道:“谁啊!知道现在什么时候吗!老子揍死你!”
“开门!”楚溪毫不客气地吼了一声。那架势简直就像官家人,够横够狠。
门开了,一个汉子见着楚溪的衣着,再加上他此刻眼角眉梢的气势,就知道非一般人。
“哟……这位公子,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楚溪直接从腰带里取出一枚碎银子,扔进那汉子的手心里,“我问你,那个什么童府,平日里是有人住的吗?”
“……童府?”汉子得了碎银子,自然细细回答楚溪的问题,他朝着里屋喊了声,“娘子——那个什么童府应该是没人住的吧?”
“童家的当家大半年前就病死了!孤儿寡母的在都城里如何生计?童家的寡妇大半年前就带着孩子回老家了!宅子空置了得七八个月了吧!”
楚溪与李宿宸交换了一个眼神,李宿宸又问:“这位大哥,这两日可有什么人进出童家的旧宅?”
“这个嘛……”汉子想了想,“老实说,我也觉得奇怪。前几天,宅子的门开了,我瞅见有人进去宅子里了。但都面生,不认得……”
“不是啊!我怎么好像还看见春妮儿这两日也进过童家?”里屋传来他老婆的声音。
“春妮儿?哪个春妮儿?”楚溪又扔了碎银子给他。
“唉,春妮儿就是从前烟香阁的花魁风丽娘的丫鬟。风丽娘从良之后啊,本来带着春妮儿嫁给了一个富商做小妾。谁知道春妮儿也被这富商看中了。风丽娘知道之后怒不可遏,就将春妮儿随随便便嫁给了一个打更的!春妮儿跟在风丽娘的身边,纸醉金迷那么多年,哪里安分得了啊!好几次想要离开打更的,都被逮了回去,揍了个鼻青脸肿!”
“敢问春妮儿住在哪里?”
“就在这条街的街尾,门前挂了一只又黄又破灯笼的便是!”
楚溪与李宿宸不说二话,赶到了春妮儿家中。
一开始,春妮儿听见敲门声不敢开门,怕是自己出去打更的丈夫回来了,只是喊了声:“敲那么用力!又喝酒了呢!回来就知道撒酒疯!我才不给你开门呢!”
楚溪早就没有耐性了。如果他猜的没错,李晓香是被人绑走了。而这个春妮儿就是共犯。
他一脚将门踹了个稀烂,吓得春妮儿从床上没摔下来。
当她发觉进门的竟然是男人时,赶紧将被子裹在身上,“你……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家没钱!救命!救……”
她的话还没喊完,楚溪一个箭步上前,单手扣住她的脖颈,扼得她呼吸不过来,一张脸顿时成了猪肝色。
“我没时间跟你耗!你老老实实说,这几日你进出童家旧宅是为了什么!今天白天,是不是骗了两个姑娘进去!”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没做过……”
“你没做过?”
楚溪的表情阴狠而决绝,仿佛从黑暗的裂缝中滋生的鬼魅,他手指的力量更甚,春妮儿心中的惶恐铺天盖地。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要杀了她。
“楚公子!手下留情!不然就无法得知晓香的下落了!”
李宿宸的声音响起,楚溪一把甩开春妮儿,逢顺点起了油灯,屋子里亮堂了起来。
春妮儿这才发觉,坐在桌边的楚溪,侧脸十分俊美,在摇曳的亮光之中,仿佛破茧之蝶。
“春妮儿,你说没有,可偏偏有人就看见是你。我楚溪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逢顺,去取个匕首来。”
李宿宸蹙起眉头,“楚公子要匕首做什么?”
“我要将她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如果天亮了,她还没断气的话,我就相信她说的是真的。”楚溪抬起手,没想到逢顺还真将匕首按进他的手心里了。
“公……公子……我知道您着急里姑娘,可……您真要这么做吗?”
春妮儿吓得失了魂,她扬起声音道:“这里是都城!天子脚下!你还敢在这里杀人不成!”
楚溪扯起唇角,低头笑了起来:“天子脚下又如何!我楚家富可敌国,处理你这么个女人不过扎眼的功夫!”
“楚……楚家……”春妮儿向墙角缩了缩,“这……这怎么可能?”
“这第一块肉,从哪里片下来呢?”楚溪来到榻边坐下,手指在春妮儿的脸上点了点,“就从这里吧。”
冰冷的刀面压在春妮儿的脸上,她吓得惊叫,眼泪横流。
“我说!我说!今日我确实在童家老宅里见到了两个姑娘!”
原来在三天前,一伙儿人找到了春妮儿,给了她十几两银子,要她假扮童府的下人。她要做的就是将从溢香小筑来的人请到屋子里坐下,给她们端上茶水和点心。
春妮儿看见那十几两银子,顿时被迷了心窍。就算猜到了这些个人想要做什么,她还是当做不知道。
至于李晓香与虎妞的下落,那伙人没告诉过她。她将点心端进去之后就离开了。
“好,现在你给本公子好生回忆那三个人的样貌。若是抓到了他们,本公子饶你一命。若是你再有所隐瞒,本公子定叫你尸骨无存!”
春妮儿哪敢再胡言,帮着楚溪将那三人的样貌画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这篇文竟然写了这么多字!我以为三十万以内一定能完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