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西殊国还准备了许多香料带入朝中,要与大夏比试闻香呢!”
李晓香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西殊国不就是陆家的商队经常去的那个塞外异邦吗?
她铺子里所使用的薰衣草、荷荷巴豆、橙花可都是来自于西殊国。听陆毓谈起过,这个西殊国被称为香料之国。
“比试闻香做什么?”李晓香顿时也来了兴趣。
“制香是西殊国的国粹啊!大夏与西殊国交好,希望西殊国能够将各种不同的香料卖入大夏,而大夏物产丰富什么丝绸啊、瓷器陶器之类的也能进入西殊的市场。此次的比试也并非儿戏。倘若大夏能够赢过西殊,那么我国进入西殊的各种商货所征收的税收将减免三成。”
“那……如果大夏输了呢?”
“那么进入大夏的各种商货将要加收一成的税。”
“哈?什么?不应该是西殊卖给大夏的香料也减免赋税吗?”
“当年高祖与西殊国订下盟约之时,就已经约定了西殊国进入大夏的所有商品只收一成的税了。不可能再减下去了。”
“可这场比试,怎么想都是西殊国占便宜啊!”
“也不能这么说了。西殊国与大夏边境之间的商道崎岖漫长,他们将货物卖到大夏来也实属不易啊!”
李晓香摸了摸后脑,心想这关税之战也未免太儿戏了吧!比一比闻香就能做下决定了?
“而且听说这次西殊派出了他们的宫廷制香师呢!听说所有的香料到了他的鼻子里,都能一一分辨出来。哪怕是第一次闻到的,最最细微的差别他也能品闻出来。”
“这么厉害……那大夏派出的又是谁呢?”
“我们自然也有宫廷制香师了!除了宫廷制香师之外,恒香斋的洛老板听说也被请去了!要说洛老板的鼻子,只怕比宫里的那些制香师父还要灵敏呢!”
李晓香点了点头,洛潇的本事她见识过。这家伙能从头到尾将她用于某种香露之中的十八种香料均分辨出来。有他在,西殊国的制香师只怕要吃香灰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晓香狠狠打了三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想又是哪个家伙在念叨她了?
大夏的后宫之内,皇后娘娘长叹了一口气,皇上来到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朕的皇后一向从容淡定,是什么让你愁眉不展?”
“皇上,自然是此次的闻香比试了。皇上可知道此次比试的规则?”
“朕看过了,各条规则都很公平,无可指摘。那就是西殊国选出二十种香料,而我们也选出二十种香料,分别制香。再将制好的香交予对方品闻,每种香只能用五种香料,能完全品闻或者品闻出来数量最多者胜。”
“可是这次西殊国选出的香料,我们的宫廷制香师大多都没有见过,虽然记下了它们的气味,但是香料的气味经过不同的处理方式之后,味道都会变化。而我们虽然选了不少珍奇的香料,但由于西殊经常买入我们的货品,只怕他们早就对这些香料烂熟于心了。”
“那我们的宫廷制香师呢?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入得了制香局?”
“皇上有所不知,宫廷里的御用制香师平日里所接触到的都是一些名贵的香料,鲜少见到西殊国这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寻来的香料,若给他们时日研究,对于这些香料的性味自然不在话下。可如今距离闻香大赛还不到三日……如此仓促,除非在大夏能找到一个本就对西殊国香料十分熟悉之人……”
皇后抬起眼望着皇上,皇上莞尔一笑,“皇后,朕听说宫中的供香可一直是来源于恒香斋,而恒香斋的老板也是一等一的品香高手。如若不然,朕就封他个官职,让他代表大夏出战即可。”
“皇上,洛老板伤寒未愈,鼻窍不通,根本无法全力以赴。不过,洛老板却向本宫举荐了另一个人,他说此人对各种香料的功效气味的把握远胜于他,而且还经常使用西殊国的香料制香。所以本宫想着由她与洛老板一同出战,胜算自然更大一些。”
“哦,此人是谁?”皇上摸了摸胡子,顿然起了兴致。
“李宿宸之妹,溢香小筑的老板李晓香。”
“李宿宸的妹妹?朕怎么记得她还是楚氏银楼的少夫人啊?楚氏银楼出事之后,楚溪曾托米丞相来向朕求情,说如若他休了自己的发妻,倘若楚家因假银票谋逆之事无可转圜落得满门抄斩,只求放过李家……如此情深意重,朕这才应允了。倒是没想到,这位楚家的少夫人还是制香的高手?”
“何止是高手?至今还没有人能完全拆解了她的制香法门呢!”
“好,那就暂时封她一个正五品制香局赞仪,与制香局的其他制香师一道参与闻香大会。朕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那么有本事。”
这会儿,李晓香正欢天喜地呢!邵倩颖将制好的纸张送了来,李晓香对着光能清清楚楚看见那个“楚”字。纸张若是平放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到这个字,也就是说这个字当真是“嵌”在纸张里的,而不是用某种图料写在上面的。
再将雕版沾了油墨印上去,只要设计好密押盖上印信,李晓香就不相信银票还能被人轻易仿制出来。
就在她沾沾自喜想着等楚溪回来拿这个到他面前炫耀的时候,忽然有人推门而入,领头的就是她的大哥李宿宸。
“喂!虽然你是我大哥,但我好歹也是个女的,你进我房门难道不用知会吗?”
李宿宸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的身后是几个宫女打扮的人端着一些衣服和发饰走了进来。
“这……这是要做什么?”
李宿宸表情严肃,一字一句清楚回答道:“皇上已经封了你为制香局的五品赞仪,即刻入宫,与其他宫廷制香师一起应对后日的闻香大赛。”
“什么?我没听错吧?”李晓香的下巴颏儿都要掉下来了。
“你没听错。”
说完,李宿宸就后退出了屋子,那些宫女们将李晓香团团围住,将那身墨蓝色的宫装给她换上,又替她梳了一个十分稳重低调的发髻。
李晓香呆愣愣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硬是觉得她忽然老了十多岁。
还没回过神来,她就被推上了马车,李宿宸也掀起帘子入内。
“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就成了什么制香局的什么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