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新羽!”
白新羽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他都有点分不清远近了,那声音参杂在风里,飘乎乎的,还怪好听的……
接着,他的身体就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架了起来,那手臂很结实,贴上去的胸膛又厚又硬,让人充满了安全感。白新羽勉强睁开眼睛一看,就看到一个形状很好看的下巴,还有薄薄的淡色的嘴唇,在叫他名字,可惜他晕晕乎乎的,总觉得那声音离他还是很远。
俞风城看他眼神有些涣散,用力拍了拍他的脸,“白新羽,你真晕了?”
冯东元和钱亮都跑了过来,冯东元进展地说:“新羽?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许闯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去什么医务室,弄到食堂去,灌点盐水。”
冯东元小声说:“连长,他好像要晕了。”
许闯斜睨着他,“年纪轻轻体能这么差,就知道抽大烟喝大酒了吧公子哥儿?按我说的,灌盐水去,正好也到了早饭时间了,吃顿饭就好了。”他蹲下身,用武装带拍了拍白新羽的肩膀,“还差半圈500米,明天补上。”
白新羽翻了个白眼,恨不能彻底晕过去。
俞风城把白新羽从地上架了起来,背到了背上。
其实这时候白新羽已经缓过来一点儿了,至少自己站着应该没问题,但是他懒劲儿上来了,也存着报复一下俞风城的心里,故意装晕,跟树懒一样,把全身重量都往俞风城身上压,心想着少走一步是一步。从操场走到食堂,小一公里呢,累不死这个煞星。
俞风城把他往上托了托,背着他往食堂走去。冯东元和钱亮跟在两侧。
冯东元看白新羽满脸通红,不停地拿手给他扇着脸,有些着急地说:“不能出问题吧。”
钱亮道:“没事儿,年轻力壮的,跑跑步能怎么样。”
冯东元叹息道:“你也是,早起一会儿不就好了。”
俞风城冷道:“他可能有那个自觉吗。要不是有人叫他,他今天就不只七公里了。”
白新羽心里偷偷骂着俞风城,可在内心很深处,他又隐隐觉得俞风城说得好像也没错……今天为什么就不能早起哪怕一分钟,自己就不用丢人,也不用活受罪了。他趴在俞风城背上,鼻头有些发酸。如果他妈知道他在部队这么遭罪,会不会心疼、后悔呢?
从操场到食堂,看似没多远,可是背着一个一百四十多斤的人,实在不是件轻松的事儿。俞风城走到食堂的时候,已经累出了一身汗。
他把白新羽放到椅子上,擦了擦额上的汗,看着白新羽眼皮直抖,又不敢睁开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冯东元和钱亮去找盐和热水了。平时闹哄哄的大食堂,此时安静空旷,一排排空荡荡的桌椅,看上去有几分寂寞的味道。
俞风城喘了口气,然后踹了白新羽一脚,“还装?”
白新羽紧闭着眼睛,不敢动。
俞风城弯下腰,两手撑在桌子上,凑近白新羽的脸,低声道:“再装我可要亲你了。”
白新羽心里一抖,假装刚刚苏醒的样子,睁开了眼睛,虚弱地看着他,那拙劣的演技看在俞风城眼里非常滑稽。
俞风城眯起眼睛,“是不是还没醒?我带你去冲个澡?”
白新羽忙道:“不、不用,我好多了。”
俩人离得很近,鼻尖几乎贴上,因此白新羽能清晰地看到俞风城光洁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想到他一路把自己背到食堂,白新羽心里有了一丝异样,可能这个人只是嘴贱,人品也没那么差?
俞风城捏着他的下巴,威胁道:“在我背上趴得挺舒服是吧,我背你不是白背的,我之后一个星期的衣服你洗。”
白新羽咽了口口水,立刻把之前的话吞了回去,他挣扎了一下,“我不会洗衣服。”
俞风城轻佻地拍了拍他的脸,不容置喙道:“学。”
白新羽幽怨地看着他,满脸不服气。
这时,冯东元和钱亮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部队的那种绿色的水缸子,满满一缸子水。
冯东元惊喜道:“新羽,你醒了?你好点儿没有?”
白新羽点点头,“水……”他快渴成干儿了。
冯东元赶紧把缸子递给他,他抓着就灌了一大口,结果刚喝进去,噗地就吐了,他虽然知道那是盐水,可真不知道能他妈咸成这样啊!
钱亮抓了抓脑袋,嘿嘿笑道:“可能……我盐放多了?”
白新羽给恶心得直咳嗽。
冯东元赶紧去给他兑了一杯水,白新羽这才灌了两口,感觉嗓子眼儿里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终于被压下去一些了。
喝完水,白新羽深吸了一口气,抓着冯东元的胳膊,苦大仇深地说:“我跟你说,我刚才感觉自己要死了。”
冯东元安慰他道:“缓过来就好,你可吃一堑长一智了,以后一定要早起,别犯错误。”
白新羽忿忿道:“许闯他就是针对我!迟到40秒就让我累得要死要活的,他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他就是故意整我。”
冯东元皱眉道:“新羽,你别这么说,我没觉得连长针对任何人,而且他昨天已经说清楚了,只是让你早到几分钟,你自己没做好,他罚你也是正常的,遇到麻烦,你也要检讨自身的问题啊。”
白新羽想反驳,可又词穷,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他有些委屈地说:“连你也这么说我。”
冯冬云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怪你,我只是觉得,你这个脾性要改一改,我妈总是说,遇事先挑自己理,再挑别人理,有时候一些事自己想想就想通了。”
钱亮道:“是啊,我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既来之则安之,到了哪处就守哪处的规矩。”
白新羽心里还是有些不服,可又反驳不上来,就低着头不说话。
俞风城伸手弹了下他的脑袋,“让你一群年纪比你小的教育你,你也不害臊。”
冯东元连连摆手,“不是教育,不是教育。”
白新羽腾地站了起来,推开俞风城的手,“用不着你管。”他说着就往食堂外走去。
钱亮叫道:“马上吃早饭了,你去哪儿啊。”
“打电话。”白新羽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