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笛开心地腻到她身上:“秋秋,我太开心了。”她看到许至恒,略为吃惊,跟他相互点头,然后附叶知秋耳边说:“不是吧,这么快难舍难分,出差都跟来了吗?”
叶知秋顿时红了脸,摇头笑道:“别胡说,他也出差呢。”
辛笛坏笑,显然不信:“呃,对了,你怎么叫戴维凡那厮来给我送花,吓我一跳。”
“他老老实实献花也没作怪嘛,表现不错了。”
“送的花这么大一捧,快把我遮没了。”辛笛有点悻悻地说,忍不住笑了,自己也觉得拿这理由怪人未免很不讲理。
叶知秋上午在展馆碰到戴维凡,一把拖住,请他来给辛笛献花。戴维凡咧着嘴叫苦:“你又不是不知道,辛笛一直对我有成见。”
的确,从在学校时起,辛笛就讨厌模特队的男一号戴维凡,叶知秋问她原因,她眼睛一翻说:“就是烦他恃靓行凶,象只孔雀一样,仗着点姿色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的样子。”
说戴维凡大摇大摆招摇过市也不算冤枉他,他搞体育出身,走路确实有点不由自主的顾盼自雄。想起孔雀的比方,叶知秋只能忍笑。不过学校里的那一点介蒂在她看来根本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她和戴维凡早就熟到对他的相貌完全视而不见的地步了,这会拉差,当然是他最方便:“辛笛也是你师妹嘛,她做秀你捧场不是应该的吗?再说我看来看去,只有你上去献花比较撑得起场面。”
戴维凡笑道:“你少来给我灌迷汤,记住,你叫我去的,回头那傲气得不得了的妞要抱怨,可别怪我。”
现在一看,戴维凡还真是很了解辛笛可能的反应,叶知秋不免暗暗好笑。正好戴维凡走了过来,辛笛马上闭了嘴,叶知秋给他和许至恒做了简单介绍:“谢谢你老戴,今天献花很有型有款嘛。”
戴维凡笑了,看着辛笛说:“大设计师不嫌我坍了她的台就好。”
辛笛横他一眼,却再拉不下脸恶语相向了:“谢谢你肯来捧场。”
戴维凡头次看她肯如此客气,倒小吃了一惊,难得正经地说:“这场秀的编排很有新意,三个环节环环相扣,音乐配合、模特化妆也很不错,就是服装太偏实用了,应该多搭配一点创意装彰显设计师风格。”
“这只是一场企业品牌发布会,不能带太多设计师个人色彩,只能这个效果了,我更希望的是上年底的时装周做发布会,发挥空间会大很多。”辛笛没想到戴维凡的意见居然来得颇为中肯,也很认真地回答。
叶知秋及时看到曾诚带一个年轻女孩子朝这边走过来,轻轻拉下辛笛示意她闭嘴,给老板听到个人野心,可说不清算不算好事。
“辛笛,这位是服装时报的记者赵小姐,你接受一下她的采访。”
辛笛马上敛容正色站直,和记者点头致意,再对叶知秋挤下眼睛,陪记者到旁边去了。
曾诚认识戴维凡,跟他点头,然后看向叶知秋,叶知秋只能坦然迎向他:“曾总你好,发布会很成功,祝贺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许至恒,这位曾总,是我的……前任老板。”
曾诚直视许至恒,两人视线相接,然后同时伸手相握:“许先生,你好,我是曾诚。”他看向叶知秋,微微一笑,“知秋,不要把前任老板这个称呼挂在嘴边,我被你炒了一直耿耿于怀,介绍的时候一样说我是你的朋友就好了。”他的声音一如平时,温和而波澜不惊,眼神深沉,不动声色打量一下两人。
叶知秋有点尴尬地一笑。好在这时,索美一个工作人员过来找曾诚,说某电视台时尚栏目要做访问,曾诚对他们说:“不好意思,知秋,带你朋友一块参加酒会吧,我先失陪一下。”
曾诚转身走开,叶知秋暗暗吁一口气,只觉得曾诚现在带给自己的压迫感,居然强于以前还在他手下工作的时候。戴维凡刚好有朋友叫,他说声再见也先走了。
许至恒侧头看她:“你的前任老板看着很不简单呀。”
叶知秋并不愿意谈论他,只笑道:“当然,没人会觉得他简单。”
“这个介绍和我的那个‘别闹宝贝’是一个性质吧。”许至恒闲闲地说。
叶知秋着实吃了一惊,抬头看许至恒,他正带点戏谑看着她,她想不到这男人观察能力如此强,一个苦笑挂到嘴边:“现在我有点后悔招惹你了,男人太有洞察力,一样让女人有压力。”
“别担心,我不介意在适当的时候装笨。”许至恒笑,用手圈住她的肩,脸凑她近一点,直视着她的眼睛,低声说,“而且你不肯给别的男人机会,我很开心,我也喜欢这个示意,比‘别闹宝贝’要含蓄得多。”
叶知秋哭笑不得,颇有点招架不住:“诶,我也得用一下这个了:别闹宝贝。我们走吧,酒会就不要参加了,自己吃东西去。”
“你穿得太少,我们别出去了,这边一楼的自酿啤酒和德式风味的菜做得很不错。”
两人下到一楼,进普拉那啤酒坊,里面空间大得有点出乎叶知秋的意料,硬木桌椅,坐着也说不上舒服,但正值周末,气氛热闹,这里供应的是纯粹的德国风味食品,进餐的人中外各半。许至恒征求她的意见,点了蘑菇小牛排、慕尼黑香肠、沙拉和自酿啤酒。
菜的份量十足,自酿啤酒泡沫细腻,带着清香,四周不同于其他西餐厅的安静,全是无拘无束各种语言聊天的声音,十分轻松自在。不用考虑开车,两人都放量喝着啤酒,随意闲聊,许至恒讲他在国外留学时的趣事:“那一年舍监搜出冒牌学生,二十岁的女孩子,居然混进学校宿舍一住快半年,上课、做实验、泡咖啡馆、跟教授辩论,还跟我的同学约会,没一个人怀疑她的身份。”
“我觉得这女孩子很有趣呀。”
“相当有趣,被遣送离校时,还有教授、学生呼吁应该破格录取她。”
沈小娜这时打来电话:“秋秋,我问了前台,没空房间了,我不要跟我妈住,今天我保证回来不吵你了,行不行?”
叶知秋迟疑一下:“你住吧小娜,我今天在朋友这,晚上不回来了。”她放下电话,垂下头继续切着餐盘里剩下的牛排。一只手指修长的手越过餐桌,放到她手上,她终于还是抬头,只见许至恒正目光炯炯看着她,声音有点沙哑地低低叫她的名字:“秋秋。”
她的脸在酒精作用下早透着红,此时更加热得发烫,不敢看他。他握住她的手,招来服务员结帐,然后匆匆拉她起身,走出了啤酒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