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些事全堆到了许至恒头上每天办公室电话响得此起彼伏他自己的手机倒也罢了大哥手机此时也放到他这里除了不停接到生意方面的电话外那个女孩子也时不时打过來他修养再好也不能不怒了
他将她约來公司将一张支票推到她面前:“请你自动消失不要再來公司不要再去医院也不要再打电话过來”
那女孩子十分年轻颧骨上犹带车祸留下的青紫痕迹却并不损害她动人的美貌一双大眼睛泪光盈盈:“我要见见至信”
“但他并不想见你他清醒后唯一问到的是他的妻子和儿子”许至恒不疾不徐地说根本不为那女孩绝望的样子所动“你不要以为他妻子走开了你就有机会我认为对你來讲最好的选择就是拿上这个”他用下颌示意一下桌上的现金支票“然后别再出现”
“他不当面跟我讲清楚我不会走”那女孩子“唰”地站起來“你以为你家有钱就可以这么侮辱我吗”
“我以为跟一个已婚男人搅在一起已经是自己侮辱自己了”许至恒连日派人找大嫂沒有一点消息现在哪有什么怜香惜玉之情只冷冷地说
这样疲惫之下每天与叶知秋的通话总能让他心情略为宁定下來他想念与她相处的那些宁静时光想念她那双澄清目光的注视想念她的微笑
当她答应过來看他时他只觉得心情骤然明朗连日绷得紧紧的神经似乎一下松驰了下來
站在机场等候她乘的飞机到达他肩头压的事情仍然很多大嫂刚刚有了下落得他亲自去接;手头的工作只不过稍微理顺仍然千头万绪;大哥的情况还沒根本好转……可是叶知秋出现在他视线中时他只有满满的喜悦
当夜半时分他拥紧她头一次体会到了亲密到极致下的身体契合也许沒有迸发四射的激情可是每一个触摸、每一个吻都缠绵得让他们心悸仿佛整个世界在瞬间远离他只有她她只有他
她再度入睡后他也疲乏却居然沒有了睡意他长久看着幽暗光线中她的面孔他从來沒有在深夜的静谧里这样注视一个人这个女人睡着安详卸下了白天那个镇定大方的伪装细致的眉目之间竟然有点脆弱感他将手放在她摊在枕上的头发上轻轻缠绕滑软的发丝突然只想将她抓得满把握在自己手心从此不放
这是他不曾体会过的感受
第二天他飞去大嫂的老家按地址找去大嫂有些意外冷漠地接待了他六岁的侄子明明浑然不觉大人世界里的波澜猴到叔叔身上笑嘻嘻地要求他带自己去动物园:“妈妈都不带我出去玩那天我打我爸电话怎么是你接的呀叔叔你说他在开会怎么开完了也不给我打电话过來”
他无言以对与大嫂目光相碰各自黯然大嫂的母亲进來解围了:“明明跟外婆一块上超市去买东西”
屋里剩下他们两人
“大哥现在情况稳定了大嫂还是先带明明回去吧”
“至恒我不想让你为难但我现在确实不愿意回去面对你大哥这个车祸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要不是不想让明明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我当时就能冲进急救室亲手掐死许至信”
她流露的恨意让许至恒吃惊:“大嫂这件事是大哥不对我也不用代我大哥道歉他自然必须给你一个交代可是避不见面总不好”
“我见了他能怎么样去照顾他吗我已经照顾他超过了十年别跟我说家事有保姆我很清闲啊对我沒付出太多体力可我付出了太多心力再要我去面对一个带着年轻情人一块出了车祸的老公我受不了”
许至恒滞留了两天费尽唇舌并沒什么作用他记挂着刚过去看他的叶知秋还有公司里的事情本來已经决定尽人事安天命独自返回了然而大嫂到底扛不过她自己家里的压力突然松口愿意回去了:“我话说在前面回去了我也不会去医院看他他好以后就商量离婚的事吧明明必须归我抚养”
“一切等你和大哥去谈我不会插手”
许至恒简直大喜过望马上订机票并给叶知秋打电话
第二天许至恒送大嫂和侄子回家后不得不马上去公司开会可是手边放的大哥的手机却接到住处物业的电话说有位小姐坐在门口不肯走一听形容长相他便知道是谁本來准备让物业强制将她驱离转念之间却想到万一叶知秋回來撞上未免会起误会他只好匆匆回去打发她走然后安抚了叶知秋赶回公司开会同时庆幸自己想得周到
他想这个女人大约不会跟大嫂一样不告而别可是她太习惯将心事藏在心底宁可自己消化误会现在这个时候他经不起她的一丁点误解只想将她好好留在身边
然而出乎许至恒的意料叶知秋倒是沒有不告而别却只给他发了个短信就直接提前去了深圳他本來心疼地想她肯定是为了工作这女人到底沒法适应清闲的日子可是飞机晚点到深夜他竟然意外地从手机里听到曾诚叫她的名字
知秋――似乎只有那个向她求过婚的男人那样叫她声音平稳而低沉百般滋味一时间涌上心头他顿时恼怒了
从前他的女友梁倩漂亮可爱从來不乏追求者甚至有人当着他的面向她献殷勤他总是置之一笑沒有过猜忌的时刻然而放下手机他真切意识到了内心的醋意來得陌生却强大
(三)
第二天晚上许至恒抽时间陪从国外回來办事的于斯清去探望大哥许至信情况已经基本稳定正半躺在床上看一本财经杂志看到于斯清他眼睛一亮:“斯清你什么时候回国了”
于斯清笑道:“上午刚回來下午就來看你够意思吧”
许至信苦笑:“欢迎参观我的狼狈时刻”
“那倒是为这个也值回往返机票价格了”于斯清大笑随手捡起床边椅子上放的一个小玩具然后坐下“你儿子來看过你了”
许至信接过玩具放到床头柜上:“他奶奶带他來的头次看他这么乖坐得端端正正我吓到了想完了现在我是众叛亲离儿子也与我生分了结果你猜他说什么他拍着小胸脯说來之前他妈妈嘱咐他爸爸这里断了不可以乱动碰到更不可以爬到爸爸身上”
于斯清先是笑随即摇头:“你是活该了”
“你沒骂我该死已经很客气了”
过了十來年两人各自婚嫁生子倒有了从容相对的老友感说话自无顾忌
许至恒心中有事并不插话也沒留心他们说什么只随手翻着杂志于斯清既沒多做停留也并沒对许至信的行为贡献看法两人不过说了些别后近况便嘱咐他好好休息起身告辞了
许至恒送她回家一边开车一边说:“斯清姐婚姻这个东西对女人來讲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