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阁

作者:末果

    十一的脸搁上他的肩膀,“不要再来,等我从黑塔出来,水我帮你打,你只需隔月派人到瀑布下取水就好。”

    他身上的伤,绝非短时间能养好。

    再说夜路走多了,总要撞鬼,他来去两趟,已经引起蛇侯注意。

    以后想随意来去,怕是不可能了。

    平阳侯轻漫的笑,渐渐敛去,她这是怎么了?

    就算她记忆未失,也不该认出他来,既然认不出,以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主动与她亲近?

    难道……

    抬起手,扳开她抱在他腰间的手。

    十一收紧手臂,反而将他的手握在掌中。

    她虽然也是练武的人,但她体质殊异,不会因为拿捏玩刀弄剑,让肌肤粗糙起茧,小手柔若无骨,细滑如脂。

    平阳侯僵住,身后软软暖暖的身子,让他无法淡然,侧脸向她看去,她神色淡然,全无别样情悸。

    他自嘲一笑,真是自作多情了。

    她温热的呼吸拂在耳边,“答应我。”

    他哧笑出声,分明无情,又何必做出这等温情之态,讥讽道:“你是怕我死了,外头再没人可以帮你?”

    十一默然,良久,才低声应道:“是。”

    确实是如此,除了他身上有着她熟悉的味道,另一个原因确实是因为她要想带母亲离开蛇国,就得有所借力。

    除了蛇国的人,他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人。

    而且他强大,为蛇国所惧,他是可以助她和母亲逃离的最好人选。

    他侧视着她垂下的长睫。一副楚楚可怜之态,眸子微冷,“对我如此,对其他人,是否也是如此?”

    她长睫一颤。她这样的环境,太多身不由己,至于以后的事。她如何知道?

    他冷笑了笑,抽出手掌,将环在腰间的手丢开。不慌不忙地将衣裳穿好。“差不多午时三刻了。”

    十一微微一愕,不知他在这幻像中的殿堂之内,怎么计算的时辰。

    转念间,果然见眼前景致一变,忙束好衣裳,将换下的绷带一并裹了带上,不留下任何疗伤的痕迹,扶起他往前走去。

    出了欲望森林。望着前方瀑布,心情赫然开朗,远远见一些侍卫正来回搜索什么。望见他们,向这边急跃而来。看穿着象是平阳侯的那些侍卫。

    十一松了口气,有他的人在附近,他这条命丢不了了。

    只得片刻间的功夫,侍卫已经到了近前,正是平阳侯的亲随凌风。

    凌风看清浑身是血的平阳侯,惊叫出声,“侯爷。”

    平阳侯固然伤重,却丝毫不显狼狈,虽然少了些平时的清雅绝俗,却多了些男子强硬之势。

    他抬了抬手,压下失神的凌风,“我没事,不必惊慌。”

    十一把赤水剑和装着泉水的竹筒放到他脚边,“我得回去了。”

    错过了时空之间的关闭时间,就得等七天,如果她失踪七天,蛇侯必有所觉,到时遭殃的是她的母亲。

    不等平阳侯答话,闪身跃入时空之间。

    刚刚站稳身形,一件赤黑之物向她掷来,她反手接下,却是那把赤水剑,接着传来平阳侯的声音,“你一夜未归,不拿点东西回去,如何交差?”

    眼前景致扭曲,平阳侯的身影随着绿潭幽水一同消失,幻化成奢华的殿堂。

    十一眼角轻抽,虽然明白平阳侯说所属实,但一想这剑封入黑塔,他还会再来,连脑门子都抽得发痛。

    暗骂了声,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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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风扶住摇摇欲坠的平阳侯,呆愕地望着十一的身影消失,半晌才回过神来,“怎么会弄成这样?”

    他虽然不知道自家侯爷到底有多大本事,但知道去年那场大仗,他们寡不敌众,眼见他们要被堵杀,他家侯爷单枪匹马,冲过敌方万人大军,取得敌方首领首级,令敌军无首,而他们士气大涨,冲出重围,与前来营救的大军汇合,将对方五万人马彻底击溃。

    那次,侯爷也不过是受了些小伤。

    就算蛇侯妖人派人将黑塔层层包围,也不可能将侯爷伤成这般。

    那只能是,他故意让自己伤成这般。

    平阳侯望着合欢林的方向,意味深长地浅然一笑,“如果不这样,那妖人如何肯把赤水剑给她。”

    “赤水剑对楚家小姐,真这么重要?”凌风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侯爷为了让楚家小姐得到那把剑,竟宁肯把自己伤成这样。

    “或许比我想象中更重要。”平阳侯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直觉。

    “属下不明白,那妖人见侯爷拼着丢掉性命,也要送给楚家小姐的东西,又怎么会再给她?”凌风一脑子浆糊。

    “正因为这样,他才会更想知道这剑里的秘密。”平阳侯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妖人狂妄自大,自认将青衣母女掌控在手中,万无一失,又怎么舍得不揭开这个秘密?

    蛇侯建塔守剑,并非想要这把剑,而是想以此来对付他,盼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有机会解开剑与他的秘密,从而寻到他的弱点,又怎么舍得放弃?

    如果他没有这身伤,妖人终究顾忌,不见得能放心大胆的把赤水剑交给十一。

    而他受高家一记爆破箭,在他们看来,他不死,也是重创,没个一年半载,休想下床,这才安心交出赤水剑。

    妖人视青衣为棋子,他便借此助青衣得回赤水剑,何乐而不为?

    再说此剑里封存的那脉魂魄,或许真能让她恢复记忆。

    平阳侯眸子里闪过一抹异光,温柔中,又似有寒刃刮过。

    没有记忆的游戏,太过无趣。

    他抬头望向远方深瀑,青衣,当年你舍下我,想令我生不如死,痛苦一世的时候,可曾想到,还有来世,还有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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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手指抚过赤青的剑身,刺骨的寒意从指腹传开,很快传遍全身,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然这寒却牵动她心底某处柔软。

    可惜,不管再怎么喜欢这把赤水剑,握在手里,都感觉是握了块烫手的烙铁。

    无想想象上次骗蛇侯说是捡来的,这次又说是捡来的,他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