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侯阻止道:“国公息怒,好好的一个女儿这么射杀了,我娶谁为妻去?”
平阳侯将青衣拉在身后,“青衣是我的人,自是不能再嫁永亲王。”
楚国公怒到极点,真恨不得把这个将他老脸丢没了的青衣当场打死,哪还管什么与永亲王订下的亲事。
只盼在平阳侯身份被揭开前,将他射杀在此。
大手一挥,“放……”箭字没出口,只听人焦急叫道:“老爷,箭下留人。”
楚国公暗恨,回头看去,却是月娘匆匆赶来。
月娘看着场中青衣,眼里滚着泪,拽着楚国公的衣裳,哭道:“老爷真不顾父女之情,要将自己的女儿射杀了吗?”
楚国公方才也是一时之恼,哪里真舍得射死青衣,何况他知道,永亲王是不会容青衣死去,所以这么做,只会弄死平阳侯,被夫人一问,反而怒道:“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这样不知廉耻的丫头,留着做什么?”
月娘看了看青衣,攥着丈夫的衣裳落泪,“月娘这一辈子就只得青衣一个,老爷射杀了她,是要逼月娘去死吗?”
楚国公瞪着平阳侯狠声道:“滚,在我改变主意前,滚出去。”
平阳侯向楚国公行了一礼,微笑道:“谢谢国公。”话落,弯腰拾起地上面具,飘身而去。
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衣望着他身影消失的方向,开始悔肠子,早知道他如此了得,何必拼着与父亲翻脸来护他。让他受了那些箭就是,自己也不必弄得里外不是人。
楚国公心头也是一颤,他竟有这等身手……
刚才就算百箭齐出,也根本伤不到他丝毫。
一股受挫感倾刻而致,又想到平阳侯潜入府中。他竟丝毫没能察觉,还要永亲王前来报信,如今青衣和那人之间的暧昧之情被人看得明明白白。
一时间恼羞成怒。瞪向青衣,喝骂道:“还不滚回屋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你敢出屋半步。休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事情发展成这样,月娘松了口气,暗暗给青衣递眼色,让她听话回屋。
青衣在看见蛇侯的瞬间便已经知道,正如肖华所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中,那么凭着小十七的那几个人。真的无法与她一起从蛇侯的二十万大军包围下,无声无息地离开。
逃离之心随之被打消,平阳侯又平安离开。她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气父亲,依言往自己住处而去。
蛇侯望着青衣离开的背影。半眯了紫眸,他低估了平阳侯有胆量,也高估了青衣对平阳侯的恨意。
一场本该完胜的仗,竟生生地败成这般。
他心里不甘。
楚国公深喘了几口气,压下心头怒火,让人送夫人回去,才向永亲王道:“亲王,老夫教女无方,真是对不住。”
蛇侯不以为然地一笑,“小姑娘一时间被人迷惑也是有的,国公不必担心难过。”
平阳侯来府上这么一闹,把楚国公打好的如意算盘打破,楚国公又急又恼,听蛇侯这话,似乎对青衣还有不肯放弃的心思,试探道:“青衣她……”
蛇侯道:“青衣小姐年纪小,却也懂得是非黑白,也知哪头轻哪头重,国公和夫人多开导她,让她不要误入岐图就好。至于某些人诱骗良家女子,自是被人不耻的。”
楚国公皱了皱眉想了想,赫然开朗,眉稍一扬,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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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是闲不住的人,在床上滚了一阵,就再睡不住,翻身而起,推开窗,跃窗而出。
哪知双脚刚刚落地,却对上一双静如止水,深如幽潭的眼,怔了。
半晌才低低问道:“你居然还敢在这里。”
那人从紫彬树下站起,仍是一身随意的雪白衣袍,只是那倾国的容颜又变成了平时府中所见肖华的那张平凡不过的面容。
肖华看着她浅浅笑道:“我为何不敢?”
青衣轻咬了唇,“你在这里做什么?”
肖华凝视着她的眼,神色间一如既往的淡,但眼里却是再认真不过,“等你。”
青衣侧了身,不敢再多看他的眼,“我说过不会随你去。”
他上前一步,握了她的手,“你母亲没有你,也能过得很好。但如果真有什么事,就不是你力所能及的,留下没有任何作用,反倒让你娘为难。”
青衣低头看着被他握在掌心中的手,他的手长得虽然极好看,但一点不小,能把她的手包得实实地,很温暖,而且掌心上长年抓握兵器留下的茧子摩挲着她的手背,让她感觉踏实,渀佛心也被他握暖了。
然他的话,却让她微微动容,难道他真的有着前世记忆,根本什么都知道?
如果知道,就该知道如果他与她纠缠不清,对他百害无一利。
他柔声道:“青青,跟我走。”
温热的风拂过,带着些许湿意,如他的人,他的声音一般,温而不燥,极为舒服。
青衣心里不是不为所动,但那些残缺的梦,让她感觉到他们的前世,真的过得很惨,很苦。
她不想再那样过下去,也不想他再因为她落到那凄惨的地步,她想要她心里牵挂的所有人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摇了摇头,虽然留连他掌心的温暖,仍抽出手,“我心意已决,既然我来了这世上,就要过好这一世的本份。”
他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即便是很辛苦,也要如此?”
青衣‘嗯’了一声,再辛苦,还能辛苦得过前世与他的那些纠葛?
他漫漫而笑,“也好。”
原本极轻柔的声音,却象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在青衣胸膛上,她的心跳突然好似擂鼓,“你又想做什么?”
他将手中书卷收起,“不过是过好这一世的本份。”
青衣喉间发涩,一种隐约的不安慢慢袭来,明知不该问,却情不自禁地问出口,“你这一世的本分是什么?”
肖华想也不想,道:“不过是捣鼓捣鼓皇家的事,与人斗上一斗,再娶一个心爱的姑娘为妻子。”
他说的轻松,青衣的胸口却紧紧收缩起来,紧得勒痛了心脏,“我克夫,你娶我,就得娶上彩衣,但我的心很小,不愿与人共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