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关于这个,林雪有所发现……”
听到珊多拉正在因为帝国末代科技的事情发愁,我赶紧将林雪刚才告诉自己的事情转告给了珊多拉,当然,完全删除了自己最后和林雪“意外”一吻的事情,虽然猜着珊多拉可能多少有点察觉,但这时候主动提出来可就脑残了。
“扭曲现实的理想状态体么,”珊多拉立刻被我的转述吸引了注意力,将食指曲起抵在下巴上,露出了她思考时的常见姿势,“确实,古帝国末期我们进行过将概念转化为现实的研究,只是没想到有人已经成功了,这样一来,立方体的科技还真等于解锁了:虽然都无法直接应用,但作为理论资料,它们仍然是足以让咱们的科技大幅度提升的宝贵信息,只要注意一点:不管那些东西表现的多么诱人,多么合理,都绝对不要在现实世界复制它们。嗯,这真是个了不起的发现,林雪的力量果然又提高了,只是不知道塔维尔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高兴还是难过,恐怕她手下三分之一的项目都要推倒重来了。”
“那个研究狂只会高兴的,”想起某个陷入研究状态之后就会形象崩坏的眼镜御姐我就是一阵哭笑不得,“她老早就想研究立方体了,只是林雪一直无法看透那个东西的本质才迟迟不让她动手,现在她被解放了。”
跟珊多拉互道晚安并轻轻拥抱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毕竟在外面奔波了那么长时间,即使是留在家里的人也跟着提心吊胆了两三个月,大家今天都没什么闹腾的力气,晚上早早休息才是正道,热热闹闹的大屋中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灯光熄灭,只有窗外洒进一点点暗淡的月光,将静谧铺满房间。
唯有从一楼客厅方向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声音,那是空灵却又诡异的声响,就好像呜咽一般,却还夹杂着仿佛歌曲的旋律,当家宅中愈发安静之后,这声音便会愈发清晰,最终,随着夜晚无处不在的黑暗而传遍整个房屋。
……安薇娜你晚上出来打扫我不管,但能麻烦你别赶这个点钟唱辛多雷挽歌吗?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或许是下午睡了一觉,也可能是家里闹鬼,反正现在反而睡不着了,而且心中一直有事情在翻腾,也让人无法平静。
脑海中一直萦绕着的,果然还是林雪的事情。
现在,自己和那丫头究竟算是什么样的关系?
死对头?这是我第一反应出来的词汇,确实,见面就吵架拌嘴,闲着没事就是互相拆台,这种相处模式不管怎么看都称不上友好,说死对头也无不可。
但是现在,我必须正视的问题是:自己和那个疯丫头的关系正在逐渐变得缓和,甚至亲密。
我很清楚林雪的本性,一个在豪门中长大的千金小姐,却因为另一个身份而拥有着豪爽率真的性格,同时还是个天大的傲娇+毒舌,她并不坏,不是以挖苦人为乐,平常和自己的吵嘴多半就是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而在傲娇而已——当然也有不少情况纯粹是闲着没事找我麻烦——就是因为知道她的这个性格,我才从未真正讨厌过这丫头。
然后,逐渐开始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习惯拆自己台的家伙存在,逐渐习惯林雪隔三差五的捣乱却又是及时的帮助,习惯了这丫头咋咋呼呼地给我们带来末日的警告和第二天的天气预报,习惯了……她因一两个可能有危险的未来景象而拼命折腾自己,只是为了能给我们一次确切的指引。
她在付出,毫无怨言,毫不犹豫,只要能帮到我们,她就会不顾及自己的安危而全力付出,为了看清立方体的真相,她可能连续两次烧毁了自己的眼睛,为了给我们准备一份异世界的指引,她曾经昏倒在自己房间,但当我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的时候,看到的却仍然是一个活力四射的,而且在不断吐槽着自己的疯丫头。
这,或许就是林大小姐的笨拙和可爱吧。
努力地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帮助自己所重视的人,却不知道怎么表达,于是能做的就只有拼命努力,同时用毒舌来掩饰被人亲近之后的尴尬心情,就是在了解了林雪的这一面之后,我才开始真正和她拉近了关系,甚至不知不觉间,两人达到了亲密的程度。
那么,我现在和她算是什么关系呢?
恋人?似乎有点,但好像还没到,但要说普通朋友,似乎又过了一点……啊,这个课题真是太复杂了,果然不适合自己这凡人级的智商啊
“咕隆隆,咕隆隆……”
一阵阵奇怪的翻滚声突然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滚床发出的声音,但当躺着不动的时候,这个声音仍然在房间里回响着。
来自墙角,那不断滚动的声音。
……话说,这个家里面闹的应该只有安薇娜一个鬼吧,怎么俩半月不会来这里已经变成鬼宅了?
我猛然坐起了身子,将目光投向“闹鬼”的方向,那里果然有个东西在不断颤动着:一个放在窗户下的大箱子。
“咚咚”
我翻身下床,在大箱子上用力敲打了两下,不断折腾的箱子立刻安静了下来,片刻后,从里面传出了咔哒一声,箱子盖被人从里面推开,一双玫瑰色宝石一般的大眼睛从下而上地盯着自己。
“睡不着。”
水银灯郁闷地说道。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原来水银灯姑娘你也在滚床啊?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偶能有什么烦心事,我还是伸手把她从箱子里抱了出来,要在刚认识的时候,这个动作肯定会迎来主席大人的拼死反击,但现在,水银灯只是轻轻挣扎了一下,便跟一个正常的洋娃娃一样乖巧地趴在我胳膊上不动弹了。
甚至,还因为舒服而略显亲昵地在我肩膀上蹭了蹭。
“想什么呢?”
黑暗中看着水银灯宝石一般的眼睛,我觉得这个人偶肯定有自己烦恼的东西,“看看我能帮忙不。”
“为什么我要让你这个傻蛋人类帮忙”
主席大人毫不犹豫地发动了冷言攻击。
“废话,我是你现在的监护人我不疼你谁疼你?”
原本想说我是你爸的,但考虑到这个人偶恐怕还没法完全接受这些,才临时改变了说法,不过即使改变了说法,这家伙貌似也被冲击到了。
表现形式就是开始用她那只剩下一半的小虎牙在我脖子上瞄来瞄去。
良久,人偶少女在我坚定不移的怀抱下终于服软了,她知道自己的钢牙跟黑羽面对眼前这个抗下了不止一次世界末日的家伙无效,象征性的反抗只是不想让对方太得意忘形而已:“我有点想小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