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却隔得太远。
最终,谭寒只是朝我点点头,然后安静而孤独的转身离开了。他的背影仿佛一棵黑暗里静静伫立的树,只有星光闪烁的时候,树叶才会偶尔的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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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谭寒还是照常来接我,给我买好早点,却并不多说话。坐在车里,我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尴尬。我朝他瞥了几次。他没有再带我送他的领结。
金柏奖的第二天,果然报纸上头条不断,从得奖名单j□j,到明星衣着评选,再到明星们与金柏奖的恩怨情仇,最后到明星们的走光照……而其中最劲爆的两个消息,一个就是我和封景的绯闻,一个就是楼夕之爆炸性签约消息!虽然网上粉丝明显对我跟封景暧昧一搂,云修风轻云淡的神情更感兴趣。但我却一把从谭寒手里抢过报纸,低头快速阅读着楼夕之的消息。
“金柏奖失意事业却更上一层楼”
“楼夕之重磅加盟ese!”
“……目前,可靠消息传出,楼夕之跟品优娱乐的合同早已到期。ese开出九位数的高价筹码,力邀楼夕之加盟!楼夕之经纪人的确即将加盟ese,对方不但非常有诚意,而且未来还有为楼夕之亲身打造的电影计划,并将全力扩展楼夕之海外影视事业……”
金柏奖第二天,就传出自家公司一姐加盟竞争公司的消息,简直就是在打脸。
而且自从那次屠皇之战后,皇冠荣耀与品优娱乐的关系势如水火!但是,我早该想到,从皇冠荣耀跳槽到品优娱乐的楼夕之,如果要为自己留条后路,那么ese的确是最佳方案。敌人一致时,可以联手围剿。但ese作为娱乐圈的领头羊,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竞争对手。尤其ese的总裁如此残酷,为了事业连自己的恋人都可以出卖。不过,楼夕之作为品优娱乐曾经的一姐,手上的资源和接触到的信息众多,如果带到ese……
果然还不到半个月,数个品优娱乐策划了很久的项目,都被ese捷足先登。而ese明显掀起了新一轮的战斗,开始狠狠打压品优娱乐。这种娱乐圈的硝烟,就像战国时期的七雄争霸,或纵或横,一旦被打败,整个国家可能就此一蹶不振。一时之间,品优娱乐公司气氛非常低迷,人人紧张。
我打电话给黄锦立,可黄锦立依旧一副没事般的跟我调笑。
“你正经点好不好!敌人都打到家里来了!”
“家里?”黄锦立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出,“没想到我的微微这么顾家。”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微微,”黄锦立声音稍微正经了一些,半是调笑,半是告诉我他的态度,“这种事,我们男人来搞定就行。”
等打完电话,我才意识到谭寒在我身边站了很久。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看到我跟黄锦立联系,总有点对不住他的内疚。真是太奇怪了,我又不是他女朋友。但谭寒什么都没说。
他一直什么都不说。
阿ken闲逛到我的办公室,他还是跟以前那样,吊儿郎当的,混来混去,即便回去当楼夕之的经纪人之一,也没做什么正经事。他过来看了看我,又在办公室转了一圈。
“恭喜你拿了影后。”阿ken痞痞恭喜道,他比谭寒接地气,即便我跟他有过恩怨,“夕之鼻子都气歪了。”
常例的道谢还没说出口,我就被他后一句话搞得笑出声。
“算了,反正她上次整得也不好看。这次去韩国再回炉重造吧。”
我哭笑不得,“你现在不是她经纪人吗?你这是拿生命在黑她啊。还是这就是你做经纪人的乐趣?”
“敢黑的,才是真爱。”
阿ken油嘴滑舌说了一句。而我想,他心里也一定跟我一样,有种淡淡的唏嘘。
他眼神朝我书柜上扫了扫,上面放着一些画册,企划案,还有表演方面的书。有的书被我翻了很久,书角都泛着卷黄。
“不过,你会得影后,在我意料之中。”
阿ken走向书柜,抽出两本很厚很重的书,随手翻了几页,“半路出家的女演员很多。我见过不少。”他拿起表演教程经典读本,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所著的《演员自我修养》,朝我摇了摇,“我那时让你们都看看。只有你的书,都快翻烂了。”
我笑了笑。
是啊,那时我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新人。一心想进演艺圈有所作为。见阿ken推荐这套书后,就真的读了好几遍细细揣摩。跟我一起进来的新人,经常在旁边画着好看的妆,烫着头发,说,现在谁看这个?长得好看才是正经事。
后来演的戏多了,才发现当年读的这些内容,已经能够融会贯通了。
阿ken把书放了回去,食指点点我,“所以我一直知道,你会做到。”
“因为你是真心想演戏。”
“是不是感动又唏嘘,都快落泪了?”他朝我笑,“你啊,就是太心软。太长情的人总是伤得深。你要改改,微微。”
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都没有办法再挽回那段时光。
阿ken没有当好一个经纪人。
可他对我的意义堪比兄长。
“临走前能hug一下吗?”阿ken伸出双臂,“楼夕之说,说hug比较高大上?”
我笑出声。
“你真的要跟楼夕之一起走?”
“是我把她领进品优娱乐的。现在她走,我当然得跟。她啊,也只剩我一个可以说说真心话的人了。”
我回搂住阿ken。
这个演艺圈,谁都不容易。
阿ken这次搂得有点久,像是在怀念,又像是在感叹,良久,他闭了闭眼,放开手,叹了口气,眉眼间有些犹豫。
“你觉得,谭寒怎么样?”
我一愣:“挺不错,做事也很果决。就是闷了些。
阿ken深深的看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临走,他用力在我头上敲了一记。
“我走拉。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