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今,我已经懒得管黄锦立怎么想。
已经不想再为他人做嫁衣。已经不想再被人说“你真是太聪明了”,更不想再站在“王”的背后——我更情愿将这些才能,用在我自己的事业生涯上。让我自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的反应很平静,心底没有任何涟漪。
然而黄锦立却眯起了眼睛,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像有些无法接受这个回答一样,一瞬间显得那么震惊与不信。他的眼底像是被风吹起的海面,海风卷起一个个漩涡。这些漩涡像是一个又一个的迷茫与不甘心。
“什么都不算?”
他一连重复了两遍。
好像这样就能否定到我的答案。
但我仍然无动于衷。
黄锦立盯着我的眼睛,突然用力的问。
“那个主意——说你出了车祸,让我过去!这个主意是谁出的。是你,还是阿ken?”
黄锦立终于问道了正题。
他好像十分在意这件事,在意到底谁才是主谋。
求而不得的后果往往是怨恨。
当初阿ken对我说出这个主意时,我并不赞同。虽然我的确对黄锦立的心情有些复杂,然而利用黄锦立与我之间的这些关系,欺骗他我出了车祸,让他赶紧赶过去……
这样的做法,我并不是完全能够接受。
“有什么不同吗?” 我刻意含糊其辞,没有招出是阿ken谭寒他们,避免他们日后被黄锦立打击报复。
有什么,冲着我来,便是。
但黄锦立却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
“如果什么都不算,你怎么会出这个主意?难道你不正是算准了我、算准了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所以故意安排在我跟james商谈合作的时候吗?能够精确算计到这一点的你,还说我们之间什么都不算?!”
黄锦立似乎咬着牙说着这些话。
以前他跟任何人讲话,神态都是风流自若。可是现在我发现,他跟我的每次交谈、每次见面,却是纠结、痛苦与不甘心在显露端倪。
他这样确认,到底有什么意义?
难道觉得这就是“我们之间还有关系”的一种佐证。
“哦,是吗?随你怎么想。”
然而,我只是异常冷淡。
黄锦立像是被人针扎了一般,突然被刺了一下,那双桃花眼里飞快的划过一抹受伤而震惊的神色。
他看着我的眼睛,有些自嘲。
“你知道我看到你那条短信是什么反应?”
我没有接话,故作不在乎。
“不过,你这么聪明,一定猜得出来吧。”他冷笑道,然而似乎是回忆到了当时的情景,他的指尖却有些不自在的发抖着,“那一刻,我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在我的人生里,从没想过你出车祸的情况。”
“我几乎当场就快跳起来。连james都忘了跟他打招呼,恨不得直接就飞去你那里。”
“我开得极快,闯了红灯。两个、还是三个,不记得了。满脑子翻天覆地,想的都是你。从前我从没好好反思,我们之间的关系,但那一刻、那一刻,我却……”
“虽然在途中,就渐渐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黄锦立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冷冷的讥讽着自己。
“然而,我居然却侥幸的想。那没什么,只要你没事就好。哈哈,如果其他人这样算计我,我一定加倍奉还。但是对于你……对于你,我居然只有这样的想法!”
黄锦立再一次逼近我。
他跟面对面,鼻尖几乎快要碰到鼻尖。他身上那种强烈的、不甘的、还自己都似懂非懂的情绪,像一场巨大的龙卷风席卷着我和他。这种激烈的情绪,破坏着一切事物,却又好像从旧事物的灭亡之中,生出一些新的什么。
他那样之前包裹在层层风流浮华的表现力,展露出坚硬而有力的感情,它们像现在的黄锦立一样,像汹涌的海浪,推挤着、奔涌着,朝我剧烈袭来。但我却抗拒着,就像抗拒黄锦立再度靠近一样。
“这样的我,是不是很loser?”
“……是!”
“现在的你,是不是很得意?”
“……当然!”
黄锦立握住我胳臂的手指越来越用力,身他体的线条越绷越紧,眼眸越沉越黑,嘴角勾起的弧度却越来越苦涩、自嘲。
他每问一句,我就用最肯定的语气回答。
每而得到我的一个答案,黄锦立眼底那种沉重就每增加一分。
从没发觉,原来他那双桃花眼里还能盛有这样的情绪。
他看着我的眼神越不甘,我心底的那层防线就越快要崩溃。我紧紧靠着墙壁,用它来强装我身姿上的毫不动摇。我只能用最简短的字眼,面对黄锦立的逼问。因为看着他这么罕见的、少有的悲伤,只要多说一个字,我的声音一定会透露出动摇。
一向好面子的黄锦立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然而每一个,我所给予的,都是最直接、最无情的答案。
终于,黄锦立脸上的笑意,像尘埃一样,浮动得好像轻轻一抹就会落下。他手指颤抖着,收回了手,重新整了整西服。好像这样,就能把他刚才一时泄露的情绪,重新装回身体。
但他还是有点没忍住,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
“所以,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成功算计到我,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他背对着我。
逆光下,他曾经风光无比的高挑背影,一瞬间在我的眼帘里,却像是一个在孤独守护在世界尽头的男人。他犯过很多错,所以被流放,身上包裹着所有的孤独、寂寞、无人了解。
“……对,我很自豪。”
然而,我只是冷酷的丢下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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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工作室的。阿ken、谭寒等我一回来,就急急忙忙检查了我一遍,生怕我被黄锦立给虐待了。
阿ken见我没什么事,一脸扭捏,“我好担心你被黄锦立拖去酒店这样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