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阚而言,在立秋的头一天,喜得贵子,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始。
可当他抱着儿子的时候,脑海中却不由得浮现出两个身影……淡淡的,非常模糊,说不清楚。
秦曼!
那个风华绝代,有着大家闺秀风采的女子,一去不复返。
但是给刘阚留下来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无法抹去。虽然在理智上,不停的告诫自己,莫要陷进去,莫要陷进去。可不知是什么原因,却始终无法忘掉这个人,甚至越的清晰。
至于另一个影子,刘阚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对他而言,那个人只是属于那个已经死去的刘阚,而不属于他。不管他和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可早已经分道扬镳。如果再去想她的话,那岂不是对吕的不公平?对的,那样对阿不公平。刘阚抱着孩子,坐在卧房中。吕还处在月子当中,身体也是非常的虚弱。
正沉沉的熟睡着。
他提起笔,沉吟了片刻,在一副白绢上写下了这样一词。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用力的吐出一口浊气,刘阚在这一刻多多少少的体味到了当年李后主做《相见欢》时地情绪。
虽然不是为了一桩苦恼事。可想必这心境,却还是相近吧。
想了想,刘阚放下笔,准备收起白绢。就在这时候,房门轻轻敲响。吕释之的声音传进来。
“阚哥。客人们都到了,婶婶请你过去。”
“我知道了!”
刘阚匆匆忙忙的把白绢塞进了怀中,然后把刘秦放在吕的身边,转身走出了房门。
“请王姬姐姐来一下。{第一看书}帮忙照看一下你二姐。”
吕释之答应了一声,匆匆离去。刘阚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空。突然心怀感触:还真他娘的是月如钩啊!
此时,一阙残月,正悬于苍穹。
好歹也是官,虽然不大,可也是正经地一方父母官……
唔,应该是父母官吧!
身为楼仓仓令地刘阚,在过去的两年中,也算是颇有政绩。不管是对原来的楼仓百姓。还是对自三川郡和义渠迁来的移民。当真是如父母一般。这两年,大家吃地饱。穿的暖,而且家家都还能有些余粮。在老百姓地眼中,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地官,就是好官,是父母官。
想想看,刘阚买了地,让移民们耕种。
所征收的租子,也不是特别高。农闲的时候,还会兴修水利,加固堤防。以前封徭役的时候,家家户户愁眉苦脸。可是现在呢,干活就能有赚头,一年到头来,这日子不晓得比过去好了多少。特别是那些移民,对刘阚更是感恩戴德……毕竟这日子,过的比老家要舒坦。
如今,仓令得子,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不仅是那些乡老们要来祝贺,僮县、徐县的官员,也纷纷派人道喜。至于楼仓的百姓,更推荐出了许多代表。
一来二去的,足足有上百号人。
刘阚不禁想:想当年老子成亲地时候,加起来不过十几个客人,现在倒好,生个儿子却有这么多人来祝贺。
这事情,真是想起来就觉得郁闷。
酒宴开始,大家开怀畅饮。不仅仅是这些到访地客人,所谓与民同乐,刘阚还派人在兵营中置办了酒宴。那些个大兵哥自然是不能来的,万一喝多了闹点什么事情,可不是很吉利。
但是又不能忽视,就只好在兵营里举办。
反正有钟离昧和灌婴在那里盯着,应该是可以掌握好分寸地……
唔,前提是,这两个家伙可不要喝多。所以,刘阚还派了苦行者和周昌两人过去盯着他们。{第一看书}
曹参是司仪,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当酒宴正酣时,却见官道上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朝着官署方向行来。
莫不成是粮草转运?
曹参心里不免感到奇怪。因为最近的一批粮草刚抵达楼仓,嬴壮已经说过,月内不会在转运辎重。可不是辎重护队,还能是什么人?难不成是什么官吏要上任,恰好今天由此通过?
也不可能!
官吏前来,必有通报。
曹参可不敢做主,连忙转身跑进官署,来到刘阚耳边低声细语了两句,刘阚也是眉头一蹙。
“去看看,莫惊动大家!”
刘阚说着话,起身向周边几位客人道歉,然后随着曹参一起出了官署。站在台阶上,往官道看去。
只见那队人马已经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从队伍中飞出几骑,风驰电掣般朝官署醒来。
为的两人,赫然是审食其和曹无伤。在他二人身后,还跟着一人,只是被审食其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楚。
审食其和曹无伤实在年初时前往巴郡,查探江阳地形。随行的还有灌雀和陈禹两人。
这也是蒯彻的意思,陈禹是阳武大族,灌家在睢阳虽比不得陈禹,可多多少少也是有根基的主儿。如今,刘阚在楼仓为官,于商事最好不要太过于插手。
最好把收益能分出去。不但可以得到一大批地资金,还能够得到更多人的帮助。刘阚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和审食其商议,最后决定分出三成的利润,由吕、陈、灌三家一起分配。
这也是吕文此次能拉下脸。跑来楼仓的一个小原因。
虽然每家只有一成的利润。但也足以让人心动。吕文是走地女儿路线,无需太过操心。但是陈家和灌家,则需要亲自考察。特别是灌家,原本就是酿酒地家族。对考察酒场,颇有心得。
至于秦家。对于刘阚将酒场迁入巴蜀的提议。也是非常的赞赏。
据审食其派人传信说:他们在巴郡得到了很多的照顾,秦家地家主,也就是那位寡妇清甚至在从咸阳返回之后,亲自接见了他们一次。虽然加起来一共只说了几句话,但作用很明显。
难道说,巴郡的事情解决了?
刘阚正想着,审食其和曹无伤已经在官署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