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徒

作者:庚新



    秦军不是在城外吗?怎么无声无息的就杀进城里了?难道说,平阳城……已经失守了吗?

    田都没有开口,庭上的众人,更乱成一团。

    “随我前去查看!”

    田都说着话,锵的一声扯出宝剑,朝着庭上众人道:“诸公莫要惊慌,平阳如今固若金汤,想必是一些宵小闹事。待田某前去平息混乱,再与诸公细谈。”

    一边说,田都一边使了个眼色。

    自有十几个亲信呼啦啦涌入庭上,看似伺候,但实际上,却是监视众人。

    田都大步流星走到屋外,站在台阶上向外看去。只见沉甸甸的橡木朱漆大门倒塌在地上,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散落大门周围。一名身高近丈,膀阔腰圆的巨汉,一手青铜圆盾,一手擎黑漆铜钺,与田府家臣打在一处。十几名家仆围着巨汉,但却被巨汉杀得连连后退。

    那巨汉。宛如天神一般,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所过之处,更是遍地尸骸,无人能够阻拦。

    在巨汉的身后,尚有二三十人跟随。

    为的两个黑汉子,看上去好像两尊铁塔,一个手持铜,一个双手擎大戟。呼号喊喝,将田府家将打得狼狈而逃。

    田都不禁懵了!

    “那汉子,可敢通名报姓?为何在我府上生事?”

    巨汉脚下错步。让过一柄宝剑,黑钺磕飞了两根长矛,猛然踏步腾空,手中铜盾一招泰山压顶,蓬地把一名家臣地脑袋,砸的血肉模糊。闻听田都在台阶上喊喝,巨汉抬头看了一眼。

    “你可是田都?”

    巨汉冷笑一声,“某家频阳刘阚,官拜泗水都尉。今奉陛下之命。前来诛杀你这反贼……平阳已破,天军已杀入城中。尔等乱臣贼子,还不立刻投降?若再抵抗,休怪某家将尔等碎尸万段。”

    他就是那个刘阚?

    田都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刘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和秦军在平阳城外吗?难道说,平阳真地已经告破!

    刘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当日他和叔孙通分开之后,并没有立刻去平阳。在途中,他带着林转道巨野泽。拜访了巨野泽地彭越。刘阚可不傻,他很清楚,单凭他手中的人,根本不可能和叔孙通里应外合。而且他是个秦人,林又有胡人的相貌,目标实在是太过明显。

    田都既然已经决定造反,又怎可能放松警惕?

    这么大模大样的过去,只怕没等进城,就会引起田都等人的注意。所以。他需要找个帮手。

    彭越无疑是个最好的选择!

    他是薛郡人。早年在巨野泽讨生活,这方圆周遭地人。多多少少都听过他的名字。这几年来,彭越靠着审食其等人家致富,手下有近千人的护队,实力非常强横。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夺取平阳自然能减少许多麻烦。关键就在于,如何说动彭越,让他站出来帮忙?

    根据刘阚对彭越的了解,这个人很有。

    早年做水匪,是为了求个温饱;如今温饱解决了,却又渴望着能出人头地,做那人上之人。

    既然他有,那就好办了。

    如今的刘阚,已不是当年在沛县辛苦打拼的刘阚。

    在他背后,有蒙恬扶苏等人的支持。虽不一定能给彭越带来什么高官厚禄,但小小的提拔,却不在话下。再不济,可以通过嬴壮地路子,为彭越谋个一官半职,想必嬴壮也不回拒绝。

    正如刘阚所料,劝说彭越的过程,并不困难。

    彭越身家早已逾万,可是却无法被人看重。有好几次,若非当地官吏畏惧他手中的护队,早就找他麻烦了。特别是彭越现在娶妻生子,有了两个儿子,更希望能得到他人地尊重。不为别的,只为孩子将来能有个好前程。所以,刘阚一劝说,彭越马上就点头应承了下来。

    他虽是齐人,但是对大齐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当下组织了二百亲信,悄然进入平阳。当秦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彭越带人夺取城门,而刘阚,则把目标对准了田都。这田都,是平阳人的领。己方的人并不多,如果让田都反应过来,定然会对夺门行动造成麻烦。唯有拖住田都,让田都无暇调动人马,彭越就能多一分把握。

    当然了,这样做很危险!

    可既然已经来了,就只能放手一搏……

    东门方向,那冲天的火光,似乎再向人们昭示着什么。

    田都吃惊的看着那恍若天神一般的刘阚,眼中突然爆射出骇人杀机,宝剑一举,厉声喝道:“休要听秦狗胡言乱语……老秦残暴。若现在投降,只有死路一条。杀,杀出一条血路,或有一线生机。”

    田府中地家臣,大都是田都的亲信。

    先前片刻的惊慌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东主说的不错。事已如此,以老秦之暴虐,投降也是死路一条。杀吧,说不定还能搏一线生机!想到这里,先前已经懈怠的家臣们,举起兵器,再次向刘阚等人起了猛烈攻击刘阚挥钺舞盾,将一名家将劈翻在地。

    眼见着周遭敌人越来越多,不由得心中焦躁起来。黑钺翻飞。呼呼作响,一式横扫千军,将两个家将拦腰斩断。顺势错步侧身,用铜盾再取一人性命。抬头看时,却意外的现,田都已不见了踪影。

    “田都已逃,尔等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手下无情。”

    家将们闻听一怔,齐刷刷扭头看去。

    果然,那台阶之上,已经不见了田都地影子。

    “住手。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一名家将突然大声高呼,田府家将立刻停止了攻击。那家将上前两步,上上下下打量刘阚。

    “若我等归降,你能否保证我们活命?”

    这家将,年约二十七八,生的孔武有力。看样子,在田府之中,也颇有威信。

    “你叫什么名字?”

    “某家薛鸥。乃本地人氏。刘都尉,你做不做得主?若我们投降,你能否保住我等的姓名?”

    刘阚沉声道:“若只是投降,刘某不敢保证。

    但若你们能随我抓住田都,刘某以廷尉正之名,保尔等性命无忧。不禁如此,刘某还可以送你们一桩富贵。至于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要看你们地本事了……扈辄,二黑。全都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