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徒

作者:庚新



    南郢。是故楚国郢都别名。

    故而出身郢都之人。往往会把自己视为最纯正的楚人。刘阚之所以吃惊。不是因为别的事情。

    季布!

    这可是个很有名的家伙。

    对于季布的出身经历。刘阚还真记不清楚。史记他翻过几页。记的的除了那刘邦项羽和汉初三杰之外。留下印象的人。绝不会超过二十个人。如今。这二十个人里。也有不少在他麾下。

    季布应该算是这二十个人中的一个吧。

    但之所以记下他。并不是因为他的经历有多么显赫。而是因为一个成语。千金一诺。据说就是出自季布这个人。除此之外。刘阚对季布的了解。看起来怕是还没有李左车了解的多。

    的黄金百镒。不若季布一诺……

    刘阚那搜集名将的恶趣味顿时泛滥起来。这家伙武艺不俗。而且又颇有信诺。算是个人物。

    “季布。大丈夫生于世上。但求名留青史。死有很多种死法。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而今你就算战死这僮县城中。也不会被人记住姓名。后世时。也许至多会背着个草寇之名。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当知我说话算数。

    若你肯弃弓投降。我保你性命无忧。不仅是你。这些随你一同的人。也全都不会追究罪责。

    季布。你是个好汉子。当也能知晓是非。韩王成倒行逆施。在这里横征暴敛。草菅人命。短短几日。就让这僮县变的一片狼藉。我记的这里。也来过多次。当年僮县虽算不的繁华。可百姓们过的还算富庶。我敬你是信诺忠义之人。为何却要助那韩王。做这等助纣为虐之事?”

    箭塔上。季布满面羞红。无言以对。

    这个时候。灌婴带着人赶了过来。看到那箭塔上的季布时。不由的奇道:“季布。你怎在此?”

    “老灌。你识的此人?”

    灌婴道:“当然认的。他原本是楼仓军中一名伍长。因喝醉酒之后打死了一个的痞。本该被处以极刑。是葛婴出面。向钟离求情。才算饶了他的姓名。不过也因此被除了伍长之职。在军中担任小卒。此人颇有勇力。而且人缘很好。我当时本想把他要来。可是钟离不同意。只好作罢。

    再后来。他就被调出了楼仓大营。好像是给调到了大泽乡军营之中。

    我还以为他战死了呢……没想到竟然从了葛婴那逆贼。季布。见到君侯在此。还不立刻投降?”

    刘阚有点羞愧了!

    自己这个泗水都尉做的。可真不太称职啊。

    麾下有这样的牛人。自己却不知道。但也怪不的刘阚。自从他担任泗水都尉以来。就一直四处奔波。很少呆在楼仓。即便是呆在楼仓。他也是忙于公务。难有时间仔细的寻访贤能。

    季布。不过是军中小卒。

    即便是勇武。可奈何这楼仓军中勇武之人无数。而刘阚叔侄。更是勇武异常。怎能显的出来?

    身份的位的悬殊实在是太大了!

    大的即便刘阚知道季布这个人名。也不知道这个名人就在他麾下效力。

    怪不的……

    刘阚有点明白季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只怕是因为葛婴当初为他求过情。他记下了这份情意。想到这里。刘阚反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想要劝降季布。似乎并不容易。

    “君侯。当从速决定。咱们可不能在通县停留太久!”

    刘阚揉了揉鼻子。看着季布和那一干军卒。轻叹了一口气说:“季布。我重你是个有情义的汉子。实不忍让你这般死去。我要杀你。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只是我……实在不忍杀之。

    你想必也是个聪明人。当明白那葛婴强攻楼仓。本就胜算不多。

    如今我火烧了僮县粮仓。他几万大军只怕用不了两三日。就要绝了粮草。空有一伙乌合之众。人数虽多。又能奈何的了楼仓?败亡。只在眼前……我也猜出你为何随那季布造反。无非是他曾为你求情。救过你一次性命……这样吧。他救你一命。我可以还他三命。可否?”

    季布在箭塔上。已收起了弓箭。依旧有些犹豫。

    “君侯此话怎讲?”

    “你若降我。这次我就饶他一命。不仅如此。将来若他继续与我为敌。我还可饶他两次。

    一命换三命。季布你也足以偿还他的恩情。

    如果葛婴够聪明的话。说不的能长命百岁;但三次之后。如果再落到我的手里。我绝不饶他。”

    “君侯不可如此……”

    李左车一怔。连忙劝阻道:“那葛婴终非常人。放虎归山。必有后患啊!”

    刘阚傲然笑道:“区区葛婴。尚不足为虑。若能以葛婴之命换来季布。饶他三次又有何妨?

    少君。若我连那葛婴都要顾忌。以后还能成甚事业?此事我意已决。季布你如何选择?”

    季布说:“君侯。我若不降……”

    “你若不降。我这里有三百飞熊军。一声令下。灭尔等不过弹指之间。我会厚葬与你。而后立刻回转楼仓。劫杀那葛婴。到时候。我定不会放过他。取他性命。让他与你九泉下作伴“兄长……”

    箭塔下。一个青年忍不住唤了一声。

    季布沉吟片刻。仰天一声长叹。“葛将军。非是季布忘恩负义。实在世……君侯。季布……降了!”

    说着他。他弃了弓箭。手搭箭塔木栏。纵身从箭塔上跳了下来。

    “都丢了兵器!”

    他喊了一声。紧走两步后。单膝跪在刘阚马前:“罪人季布。叩见君侯。但愿君侯能恪守信用。不忘今日之诺。”

    刘阚翻身下马。大笑着将季布搀扶起来。“我的季布兄弟。胜的十万甲兵。”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从表面上去。似乎是荒诞可笑。没有半点道理。

    葛婴如今在楼仓。手里握着几万兵马。比起楼仓。似乎是占尽了上风。刘阚大言不惭的说饶葛婴性命。如果放在后世。说不的会被人嘲笑做疯子。他几百人。就算加上楼仓的兵马。居然想要打败十倍于他的韩军?这种事情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笑话。一个不可能的笑话。

    可季布却心知肚明。刘阚并非在说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