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快疯掉了!
这家伙,九尺高的汉子,打仗的时候凶猛如虎,怎地这会儿婆婆妈妈的,如此不痛快呢?
“君侯,你有话请明言。”
“我城中缺少车马,以至于进度迟缓。
如果能有一千辆车马地话,想必能提前撤离。
只是这兵荒马乱的,我实在不知何处可买卖!”
这厮真真个虚伪至极,不就是要我出车马吗?
楚军的车马,多是战场上缴获,或从民间征调而来。虽然不算太多,可这一千辆却是有的。
项羽咬着牙说:“君侯何需买卖,若缺少车马,藉可提供。
今晚之前,定将车马送到……”
“如此,感激不尽!”
两个人在阵前,看似很亲热地交谈。
刘敲完了绣杠之后,心满意足的回城去了。可项羽却立在战场上,拨马回头,看着身后的楚军仍自呐喊不停,忍不住心头怒火熊熊。这打得算是什么仗?就算是战死了,也强过这般的窝囊。他策马冲到军前,马鞭子狠狠的抽在掌旗官的身上,厉声骂道:“别喊了,回营!”
那掌旗官,委屈的要死。
我们也不想这么喊……可,这不都是您和军师吩咐,说什么要掩人耳目,这嗓子眼喊得都冒火了。
可再大的委屈,也不能说啊。
只能让士卒息声,跟在项羽的身后,有气无力地回营了。
“守慎,你看这楚军,会不会反悔?”
刘回城之后,立刻登上城头,观看楚军的动向。他低声的向身边的李成询问:“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撤走之后,楚军是否会追击?”
李成微微一笑,“项籍怕是不会!”
“哦?”
“我观察了很久,此人是个极好面子的人。今日在两军阵前,他折箭盟誓,显然不可能再反悔。
这个人,勇则勇矣,用兵也不差……只是心高气傲,像足了当年地蒙家公子。
不过,项籍不会反悔,并不代表楚军不会追击。
楚军如今分为两派,一派是项籍所部人马,另一派则是陈婴所部。陈婴这个人,怕是比项籍难对付。以他的眼力价,肯定看出,君侯胸怀大志,日后必然会成为他们的心腹大患。
如果是项籍,碍于誓言,不会追击。
可这陈婴才不会在意这许多,肯定会派出本部人马,在我们撤离楼仓之后,尾随攻击的。”
刘轻轻的点头,赞赏的看了李成一眼。
“守慎所见,与公叔先生不谋而合。
公叔先生地意思,这陈婴留着,怕是个麻烦。如果不能趁机将他干掉,至少也要让项家疏远。
你立刻设法通知老灌他们,就说……我有要事,要他来做。”
灌婴自徐县攻击龙且后,一直是神龙见不见尾,行踪十分模糊。这是为了保证他麾下骑军的机动性,刘一早就给把权力下放给了灌婴,吩咐他可以便宜行事,无需和楼仓请示。
但是,一俟楼仓战事有平缓的迹象,灌婴就要设法和刘联络。
至于联络的方法,自有李成负责。
李成接令后,微微一笑,轻声道:“君侯只管放心,此事我已有筹谋,绝不会耽搁君侯大事。”
眼见着,距离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
获得了一千辆车马补充之后,楼仓撤离地度,明显加快。
从楼仓送来的名单来看,再有一天地时间,就可以全部撤走。到时候,楼仓只剩下几千楼仓军,会随同刘,最后一批撤离。车兵已护送楼仓的百姓,在先期离开楼仓,估计将抵达彭城。
唯一让项羽心疼地是,多出一千辆车马来,只怕是要搬走不少辎重。
当然了,一千辆车马能运走的辎重,与楼仓而言不过九牛一毛。可即便如此,项羽依旧心疼。
“少将军,军师求见!”
项羽坐稳了身子,连忙说:“快快有请。”
不多时,就见陈婴走了进来,先行礼一揖之后,坐在一旁。
“军师,这么晚来找我,不知有何事情?”
陈婴道:“少将军,不知你可看过了今日楼仓送来地撤离清单?”
“哦,已经看过了!”
“计算起来,楼仓如今只剩下一批青壮和那刘的家人。除此之外,只剩下几千楼仓步卒。”
项羽疑惑
陈婴问道:“军师,哪又如何?”
“以婴看来,那刘定会派部下精锐,掩护家人先行撤离,而后才会离开楼仓。此人生性至孝,会把大部分力量,集中在家人身边,自己不会带多少人撤走……少将军,这刘能文能武,而且因造字创纸,甚得士子之心。此人,胸怀大志,身边聚集了不少能人,是个祸害!
如果这一次放他走了,他日必成心腹之患。
少将军,咱们何不趁其离开之时,在中途伏击?
刘一死,则他那些麾下,群龙无,成不了气候。”
项羽闻听,不免有些意动。
可片刻之后,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军师,我已在两军阵前盟誓,不会追击……此事还是就这么算了吧。”
“可……”
“军师,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怎能言而无信?我在两军阵前盟誓,如果反悔了,有有何面目在带领众人?此事我意已决,军师不必再提。还是养足了精神之后,明日进城清点吧。”
项羽的语气坚决,陈婴也不好再劝说了。
他退出大帐,站在空地上轻声一叹。就在这时候,从大帐后面转出了一个青年男子。
“韩信,你怎在这里?”
“哦,我刚才去探望龙且将军……”
韩信面带笑容,负手徐行。他走了两步后,突然问道:“军师,你以为楼仓刘君侯,何如?”
陈婴一怔,“此人,知进退,明事理,有野心……乃人杰也!”
“是吗?”
韩信踌躇了一下,和陈婴擦肩而过,往自家军帐走去,“只可惜,此去北上,却是蛟龙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