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两个字钻进常舒的耳朵，针扎似的疼。
恐惧从四面八方袭来，侵入常舒的每一个毛孔，他抓着门把质问：
“你把他怎么了？”
他从来不敢跟林永琛这样说话，即便是当初决定从这人身边离开，消失了快两年。那个阴森恐怖的决裂的夜晚，他也未曾严厉过。他是一个淡如水的人，但孩子跟他有着最亲密的血缘关系，他不能不在意。
林永琛看到意想之外的反应，眉梢惬意地动了一下：
“你觉得，我会把他怎么样？”
常舒怕极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手段有多残酷，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他颤抖着摸出电话，拨通了小助理的号码——关机了！
“林总，安安是我的孩子，我怀了十个月才把他生下来。请你，不要伤害他。”
他又露出跟往前一样的，为了某个人而不得不向林永琛低头的神情。眸子垂下的那一刻，他知道，他又要被林永琛玩弄在股掌之间了。
“十个月......”林永琛的眼睛里闪着锋利的光，“多大了？”
“什么？”
“你儿子，多大了？”
常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人在算孩子的时间，在算，安安是不是他的孩子。
“十个月。”
林永琛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也就是说，孩子是常舒离开他之后怀上的。而且，已经离开他三个月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里的怒火被嚓的一下点燃，他姑且压了下去，缓缓从椅子上起身，居高临高地盯着常舒。
“十个月。”他在嘴里念叨了一遍，感觉这个时间尤其可笑，比他六岁时被亲生母亲丢进海里还要可笑。
“你确定，没有记错？”他又问了一遍，似乎是不甘心。
常舒咬着口腔内壁的一丁点细肉，点头。
“你最好知道，欺骗我是什么后果。”
“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查，安安的生日是1月2号。”
算下来，他是去年三月份怀上的安安，而他正式被告知林永琛的新床伴已经住进家门，他离开那栋无比豪华的别墅的时间，是前年的圣诞节，12月25号。
“谁的？”林永琛的眼睛里透着杀气。
常舒抠着门边的手指几乎要断了：“对不起，我不能说。”
林永琛一字一句道：“你怕我杀了他。”
陈述句。
常舒深吸了一口气，这让他身体里终于多了几分气力：“我只要孩子，请你告诉他在哪里。或者，你觉得我不该再出现在娱乐圈，我拍完这部戏也可以退圈。无论如何，请你把孩子还给我，林总。”
最后两个字如一把带血的刀，把心脏撕裂成两片。
“你叫我什么？”
“林总，我......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当年亲口说的，我们两清了，你肯定没忘，就在圣诞节。所以，我之后做什么，跟谁恋爱，生谁的孩子，都跟您没有关系了。”
哒......哒......哒......
林永琛一步一步走近常舒，锃亮的皮鞋在木地板上踏出的声音格外清脆，让常舒想起来腥风血雨的断头台，刽子手一刀一颗头颅，也是这种清脆的声音。
“唔！”
常舒想逃，但却没有林永琛的动作迅速，一脚刚刚踏出来就被拦腰拽了回去，他不死心地扣着门边，就算手指会被夹断，他也不要林永琛关门。
“琛哥，求求你，不要......不要......”
琛哥，如之前无数个日夜，他唤这人时一样。
林永琛比他高出一截，整个身子都罩在他身上。他拽了两下常舒仍旧没有松手，于是他缓缓凑到常舒的脖颈，舔舐着那因为恐惧而鼓起来的筋。
“嗯......”
“这层楼，应该住了很多你们剧组的人吧？如果不想被他们听到你□□，尽管开着。”
“啪嗒！”
两滴水珠砸上地板，打碎了原本僵持的寂静。
林永琛一怔，禁锢的力道倏地就收了，只轻轻圈着他——每次常舒一哭，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而偏偏这么爱哭的一个人，当初离开的时候，因为那一句气话就走得干干脆脆，头也没回。
“孩子在你助理那儿。”
从来不服软的林永琛终还是被那两颗眼泪打败了，他懊恼地交代了孩子的去向，终于，那双扣着门边的手慢吞吞地松了。
林永琛将人抱紧，把身体连带手臂都一同圈着，他眼睛瞪着门角的那一片黑暗，语气幽幽：
“你想气死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