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舒被折腾到了后半夜。
尽管对林永琛的体力早就有所体会，尽管在这个人明目张胆地用眼神告诉他，他想做的时候，他也做了心理准备。但，他最后仍旧是哭着求饶的。
他太累了。拍了一下午的动作戏，晚上又拍了几场文戏，他的体力本就已经到极限了。更别提，林永琛要那么折腾他。
“我想去看一下安安。”
从浴室出来之后，常舒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
“刚不是说不行了么？有这个力气，不如再来一次。”
林永琛在窗口吸烟，睡袍被他松松垮垮地披着，胸前的布料一直到肚脐才合拢，露出前腹线条突出的肌肉。香烟夹在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冒着暗色的光和丝缕白烟，这一幕，随便一拍大概都能上男装杂志的封面。
“安安半夜要喂一次奶粉，别人喂的，他不吃。”
林永琛把他上上下下都审视了一遍，觉着不像是在说谎，于是点了头。
刚才，常舒的确有些反常。
他把常舒的衣服脱到只剩最后一件衬衣，恶趣味地将手从下摆探进去，将他的耳垂舔得濡湿之后，问：
“只有一件了。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如果是以前的常舒，肯定自己就立马脱了，因为他清楚他口中的“脱”，其实就是“撕”。
而刚才，常舒却无比紧张地护紧前襟，说：“琛哥，能不能不脱这件？我，我伺候你，我帮你口，别脱这件，行不行？”
那一瞬间，他清晰察觉到，常舒有秘密瞒着他。
“小唐，给我预约一个亲子鉴定的号。”思忖片刻之后，他给秘书打了电话。
他倒要看看，常舒在跟他玩什么把戏。
次日，常舒的精神不怎么好。六点化妆，他灌了一杯特浓咖啡，但下眼睑熬出来的乌青却格外的明显。
由于他平时带着安安，化妆师又刚好喜欢小孩子，所以黑眼圈什么的都尽量帮忙遮掩，不让导演看出疲态。只是他的名气一直都不大，又息影了一年，这次能一口气拿到男二号的角色本就让人眼红。虽然是光明正大地通过了试镜，但看不顺眼的人，或许终究看他不顺眼。
“既然要复出，就该好好拍戏，拿作品说话，不是么？”
这尖酸的语气向来只有一个人——汤宇，这部剧的男主角。
本来常舒的角色是要敲定汤宇的表弟，但在最后一次试镜时，导演选择了常舒，觉得他更符合人物的形象。所以，平时在剧组，不论是否在忙，他都会习惯性地来找常舒的麻烦，有时只是呛两句声，他也觉得心里舒坦。
常舒没有理他，这种人越搭理越会来劲，而且他也不擅长骂战，无视便是最好的回击。
他给化妆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化，不要停。可怜的小姑娘也学着修禅的大师，不受身旁的环境干扰，一心一意地帮常舒遮眼睛下方的黑眼圈。
汤宇却没打算走，而是靠在了化妆台的边缘，两手环胸，态度傲慢：
“早知道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昨晚就不该去爬导演的床吧？”
他的话露骨且下流，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化妆师还很年轻，听到这种话明目张胆地从明星嘴里说出来，双颊烧得通红。
“你先出去吧。”常舒不想让她卷进来。
等人离开之后，常舒才缓缓掀起眼帘，正眼看上汤宇：
“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他生性纯良，不会像汤宇这样尖酸刻薄，即便是反驳的话，他也说得很柔和。
“尊重？你也配？”汤宇冷笑。
常舒的嘴唇也微微扬起，神色从容，丝毫没有被诽谤的焦虑：
“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觉得我跟导演有不正常的关系。在最后一轮试镜的时候，汤琨，也就是你表弟，曾经想通过潜规则上位，但是被导演拒绝了。所以，你才觉得所有拿到角色的人都跟导演发生过关系，对吧？”
“我们兄弟干什么你管不着。我只知道，昨天导演拉着你出去说了很久，怎么？在约时间吧？我听说生过孩子的人后面都会变松啊，还是说你是剖腹的？也是难为你，一边儿拍戏，还得一边儿伺候导演。”
“我说过，我跟导演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如果你再胡说，我可以告你诽谤。”
“不是那种关系？那是哪种关系？还想装？”汤宇把他的衣领扯开，露出脖子上因欢爱留下的痕迹，“那你倒是告诉我，这是什么啊！”
“放手！”
常舒极其讨厌别人碰他，尤其是他本来就厌恶的人。他猛地把人推开，将衬衣的纽扣重新扣好。
“啊！呵，怎么？恼羞成怒了？”汤宇猝不及防地被推了一下，后腰撞上了桌角，疼得他直抽气，“不是全剧组最温柔么？不是全天下最无辜么？孩子都有了还出来骚，怎么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被碰了之后，常舒的怒火也上来了，他知道汤宇最气什么，于是光捡最严重的说：
“就算我跟导演有关系，那又怎样？”他的话仍旧慢吞吞的，但却宛如一把沉重的钝刀，往汤宇最痛处敲去，“你就算在这里把我杀了，汤琨一样入不了导演的眼睛。至于你的男主角，我劝你好好珍惜这几天的主角待遇，开机还不到一周，说不定哪天导演高兴，把我换成男主，就没你的戏了。”
他的话只如柔软棉花里的真，看似无害，却扎得人头破血流。
汤宇怒火滔天，扬手就要往常舒脸上打去：“贱人！”
啪！
只听一声碰撞，却不像手掌扇上脸颊那么清脆，而是沉闷的，手掌拍上布料的声音。
“你是谁！放手！”听到汤宇的尖叫之后，常舒之前下意识闭起来的眼睛才又缓缓睁开，等看到来人之后，他整个人都僵了——
是林永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