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挽着袖子从厨房探出头来,“小木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别折腾孩子,老东西你来。”
老爸不满地嘟哝一句,起身去了厨房。
灌完开水回来,那段打斗场面已经结束了,老爸连说遗憾,方木就拿起遥控器,按了倒带键。
画面滑稽的倒退起来,成龙带着手铐,漂亮的从双手间跳过。
老爸目不转睛的看着,不时赞叹成龙的身手矫健,却没有注意到方木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老爸正看得开心,冷不防方木一把抓起遥控器,按下了倒带键。
“你干什么?”
方木没有回答,死死盯着屏幕。
那一段镜头中,成龙的双手被手铐反剪在身后,他在连续踢倒几个特工后,纵身从自己的双手间跳过,双手回到了前面。
倒带的画面中,成龙的双手在前面,纵身一跳后,变成了双手反剪在身后。
方木反复看了几遍,最后被大声抗议的老爸抢走了遥控器。
原来,自己反剪双手并不是很难,只要你够矫健。
那双脚呢?
怎么又想起这些事了?不想了不想了。方木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录像带上。
天台上,成龙大战两个打手,精彩无比。
塑料扣绳。
只要把尖的一端插入另一端的小孔,用力拉就可以把手脚绑住。
现场报告中提到,这是一种非常简易却能够把人牢牢捆住的方法。
捆别人容易,捆自己同样容易。
方木的心跳开始狂跳。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被发现的时候,全身只穿着内裤。
如果是他,那他的紧身衣和头套哪里去了?
现场(包括楼下)已经被仔细搜查,没发现紧身衣和头套。烧掉?现场肯定会留下痕迹和气味。
不会,不会是他。
成龙沿着玻璃屋顶滑下,在大厦边缘惊险地停住。这个不要命的家伙胆子太大了。
厕所的水箱。
“……没有人会注意到那个地方……”
方木的手心开始出汗。
不,不可能。
自己也在现场看到了,那个高举斧头的人不是他。
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想,不,胡思乱想!我太累了,想得太多了。
祝老四、王建还有他。寝室楼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不,还有孙梅。
孙梅?
周军死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包括他的。
如果孙梅说了假话?那……
老爸注意到了方木的脸色,关切地问:“怎么了,不舒服?”
方木虚弱的摇摇头。
不,我在胡思乱想。停止这些疯狂的念头。马上停止!
“不舒服就赶快说,严重了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当我察觉到舞台上的人的真实意图的时候,我没有立刻采取行动。
来不及了。陈希死了。
不,即使错了,也不要“来不及”
方木一跃而起,拿起电话拨打邢至森的手机。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邢至森办公室的电话,无人接听。
方木焦躁不安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突然想起什么,又拨打了宿舍的电话。
话筒里是单调的嘟嘟声,也没有人接听。
他们去哪里了?王建的宿舍?不知道电话号码。
还是,出事了?
要不要报警?
方木的手已经按向了1和1,在0上停了很久,还是把电话放下了。
也许,只是我的胡思乱想。
方木回到沙发上坐好,时钟已经指向了10点。他的眼睛始终盯着电视,却一点也没看进去。忍耐了10分钟,他猛地站起来,对目瞪口呆的父母说:“我出去一下。”说完就穿上外套,打开门走了。
他必须要去学校看看,否则自己今晚不会平静。
在人影寥寥的大街上,方木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希望,只是我的胡思乱想。
两个小时前。
352寝室里,一个煤气罐摆在桌子下,一个小铝锅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桌子上摆着羊肉、鱿鱼、粉丝、蛎蝗肉和几瓶啤酒,有两瓶已经打开了。祝老四和王建正蹲在地上择菜,择好的生菜、油菜和香菜乱七八糟的堆在地上。
有人敲门。祝老四问:“谁?”王建一跃而起,准备关火。
“我。”祝老四松了口气,打开了门。吴涵走了进来。
“靠,我以为是孙更年呢。”
“没事,她在楼下看电视剧呢,《无悔追踪》,看的正来劲呢,不会上来的,不过你们小点声啊。”
“放心吧,有事还有你罩着呢。”王建端着装满青菜的饭盆,“我去洗菜了,吴涵,一会上来一起吃点。”
“好。”
王建拉开门走了出去。
吴涵走到自己床前,从床下翻出一个塑料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老四,这个吃不吃?”
“什么啊?”
“腊肉,老乡给的,我不太习惯这个味。”
“腊肉!这个涮火锅最棒了,三哥你真伟大。”
祝老四咽着口水接过来。
“洗洗再吃,放了很长时间了。”
“好,三哥你帮我看着火。”祝老四眉开眼笑的拉开门走了。
吴涵走到门前把门关好,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把里面的粉末迅速倒进两个啤酒瓶里,又晃了晃。粉末很快就溶解在啤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