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阿沅咬着牙说道。
“你一个丫头,便这般没个尊卑大小之分,若是让我家夫人受寒,你担待的起吗?”阿旺实在忍耐不住,出言训斥道。
本来似锌儿和唐康步步忍让,阿沅或者会搁不住心软,但阿旺这么一说,反倒激起阿沅的性子来了,她冷笑几声,道:“你这种夷狄之人,便知道尊卑大小?我又有什么担待不起的?最多把我抓到衙门去,也打几十扳子。反正你们这等官府之家,草菅人命也惯了。”
锌儿一面喝止阿旺一面笑道:“阿沅姑娘,原是我们冒昧打扰。我们并无他意,只须看得楚姐姐一眼便走,还请让我们一见。”
“少在我面前唱双簧。若真安了好心,只须不要来打扰我家姑娘就好了。”阿沅对锌儿的偏见,不知为何,竟是根深蒂固。
唐康揣度情势,知道锌儿不见着楚云儿,断不肯走;而阿沅却也不会轻易让步。这样纠缠,终不是办法,他眉头一皱,突然望着阿沅身后,惊叫道:“楚姑娘,你怎么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阿沅也不由转过身望去,却是什么也没有,不禁呆了一呆,唐康趁势快步抢上前去,把门推开,走进房中。阿沅这才知道上当,但是阿旺和朱眸,早已扶着梓儿走进房中,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楚云儿房中吵闹的。只得紧走几步,跟着进了房中,狠狠的盯了唐康一眼。唐康少年心性,见阿沅瞪他,不由朝她吐舌一笑,直把阿沅气的发抖。
梓儿走到床前,见楚云儿这般憔悴,心中一酸,眼泪簌簌的流了出来,轻声唤唤到:“楚姐姐·····”
阿沅走到床前,哼了一声,低声骂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梓儿被她冷言冷语,心中郁闷已极,却又不好争辩,只好装作没有听见,向唐康说到:“康儿,你说这该怎么办?”
唐康走到阿沅跟前,常常一揖,低声问道:“阿沅姑娘,方才多有得罪。在下也是迫于无奈。”
阿沅哼了一声,不去理他。
唐康又陪笑道:“你千万不要见怪,楚姑娘最近情形怎样?大夫可和你说过没?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也好想个对策。这都是为了楚姑娘好的。”
阿沅根本不理他,可又怕误了楚云儿的病情,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难受,眼泪终是忍不住,流了出来,一面泣道:“你们来又济的甚事,偏偏学士又不来。若是学士来了,亲自喂药,姑娘或者还能喝得进一点,我每次喂药,都是吃一半吐一半的·······”
梓儿听到阿沅说什么“偏偏学士又不来”,“亲自喂药”,心中顿时五味瓶打翻,竟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在心间。呆呆痴立在那儿说不出一句话来。
阿沅本是无心之语,见梓儿如此模样,心中竟似有一种快意,正要添油加醋再说几句,却见唐康寒着脸,冷冷的瞪着她,不知为何,他心头忽然一怯,终于把那些话吞回肚子里。
良久,梓儿忘了楚云儿一眼,哭笑道:“康儿,再给楚姐姐找几个好大夫诊诊脉,不知道大哥能不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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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卿,上次卿和朕说,学校之法,又三个体系·····”赵顼望着宫殿外的倾盆大雨,哗啦啦的似乎把人心中的阴霾(mai)也一并冲走了。
“是。不过微臣以为,凡是不可性急,须得一步一步来,世上可作的事情很多,改作的事情很少,陛下当作该作的事情。”石越的眼睛里尽是血丝,脸色憔悴。
“卿所谓普通教育之法,中书门下并无特别的反对意见,只是冯京向朕言道,有些郡下辖数县,主客户七八万,若不设学校,于理不合。朕意为所言极是,已着政事堂商议,凡户数超过两万户的郡,可以设县学或者学院。”赵顼细里慢条的说到,,“卿意如何?”
“臣无异议。”石越欠身道。“韩相和王参政的奏疏,臣已拜读,学士院拟的条例,也早已送到中书。初步的意见,是学校推行之法,分五年逐路实行。第一年,只在四京,京畿路,京东东路,京西南北路,,两浙路,淮南东西路,江南东西路,成都府路执行。以后按年逐次推行,终及全国。”
“五年时间,似乎太长了一点。”赵顼皱眉道。
“臣以为并不长,这些事情千头万绪。另外,翰林学士元绛的奏疏中。言道宗学,蕃学,不可偏废了;又如此大规模建学校,应当设立专门的机构来总领其事·····不知陛下之意如何?”
“卿以为如何?”赵顼反问道。
“臣已为为官制改革就在眼前,似乎并不需要急着设立新机构。但在改官制时,设一个专门机构,或者是在礼部设一个院,或者是国子监,来管理学校事宜,却是必不可少的。至于宗学士隶属太常,还是隶属礼部或国子监,须陛下圣裁,下臣不敢妄言。在京师设蕃学,使各部落酋长贵人子弟入学,习汉文,知汉礼,行汉俗,为朝廷培养一些心向汉化,忠心不二的臣子,臣已为世谋国之言。”石越侃侃而谈。
赵顼思忖(cun)了一会,道:“既如此,朕意为将来可以让国子监管理学校之事,宗学亦隶属国子监。至于蕃学,朕意为可行。”
“陛下圣明。”石越习惯的恭维了一句,又说道:“专门教育,似画,律,乐等,是为朝廷培养人才,则可以纳入太学之中,不过单列一门罢了。这个只要议定条例,便可推行。至于培养各种工匠的学校,若有朝廷出资,可能会引起士大夫的不满,倒不如让那些商人去办,朝廷反倒省事。”说到这里,石越不易察觉的摇了摇头。
“臣奉旨到政事堂与丞相,参政们商议,丞相们都不同意由朝廷出资兴办,以为有那些余财,倒不如放在县学,官吏学院上,丞相们认为,这种事情,朝廷不加禁止便是了,完全没有必要去提倡。但是臣已为,士农工商,国所不可或缺·····”
赵顼摇摇头,笑道:“石卿自己也说,可以作的事情很多,应该做的事情很少。这些东西无须太在意。数千年来,毕竟没有听说过工者亦要读书的。朝廷上下,只怕都不会同意。”
石越也固执的摇了摇头,朗声道:“陛下,这就是应该做的事情,千百年后,人们会夸赞陛下的远见卓识!”
赵桢见他如此坚持,又上奇怪有是好笑,笑道:“这又是为什么远见?石卿,朕以为没有必要为这等小事,惹的朝野沸沸扬扬。”
“诚然。”石野慨然道,“所以臣想出了另外的一个方法,请陛下定夺。”
赵桢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笑道:“卿但说无妨。”
朝廷可以下诏,凡钟表,印刷,造船等行会所有民营作坊、商号,每年必须到有司登记发证,放可开业,发证书的要求,出了出具业主的身份证明、作坊地点、规模大小之外,同时要求,三年之后,如果没有一定的比例的雇工是在有司登记、朝廷认可的技术学校毕业的学徒,将课以高额罚金,否则不需经营,那样那些作坊主,商人,就会主动去开办技术学校。为了保证商人不会瞒天过海,有司可以对技术学校进行抽查考试,若达不到要求的,则给一罚金、勒令停办。此外。朝廷不必为技术学校出一文钱,反倒可以坐收一笔登记费。“石跃明明知道这样做利弊参半,但别无选择,。因为朝廷中,没有一个人支持朝廷办技术学校,他们的理由也简单——朝廷有这个钱,不如去办乡学县学。迫与无奈,石跃只的向商人,作坊主们下手,用律令逼他们办学校。好在唐家的技术学校,已经有一定的规模,石越这样做,不但没有得罪唐家,反而无形中又为唐家拔了个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