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

作者:阿越



  赵桢万万想不到石越由要求朝廷办学校不成,一下子就转到不惜加重个作坊的成本,也要逼他们办技术学校,心里颇是不解:“卿说的这个技术学校,真的这样重要吗?”

  石越此时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注意的利弊到底如何,只是他非常遗憾中国有许多技术的失传,如果采用这中方法,那么好的技术就更容易由学校层面进行推广——虽然石越现在也没底,但说什么也的试试,只好笼统的答到:“陛下,以臣之浅见,认为技术学校的普及,非常的重要。”

  赵桢心里自是难以明白,见石越坚持,不由笑道:“拗相公之外,又哟一个拗学士。卿既然坚持,朕也就准了。每年国库多一点登记费,朕不会反对的。”

  石越见皇帝取笑,也笑道:“反正收的是有钱人的钱,微臣也不会于心不忍的。”

  君臣二人对视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

  …………………………

  四月的这场大雨,整整下了三天之后,天气终于放晴。

  新婚的王倩比她的姐姐要幸福的多,桑家对能都得到前宰相的垂爱,几乎有点受宠若惊,上上下下对王倩都非常客气。而桑充国也称的上是如意郎君。若说还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少了一个诰命。但是王倩对这个并不是很看重的。

  给公公、公婆请过安后,王倩无所事事的在院中和丫头们踢绣球耍。忽见桑充国取了披风,似是准备出门,她连忙丢了绣球,迎了上去:“桑郎,是要去学校吗?”

  桑冲国苦笑摇摇头:“刚刚欧阳公子来过,告诉我朝廷今天正式颁布《诸州县兴学校赦》,并且把内容抄给我看了。”

  王倩从桑冲国手中取过披风,亲自给他批上,一面笑道:“好事啊。范文正公、我父亲,都是要兴学校的。无论由谁来完成,我父亲一顶都会很高兴,,这不也是桑郎的愿望吗?”

  桑充国奇道:“你怎么说这是我的愿望?”“桑郎若不愿意大兴学校,何苦在京师费尽心思办义学?”王倩调皮的眨眨眼,笑道。

  桑充国微微点头,笑道:“这到是。”但立时又皱起了眉,叹道:不过不知道这《兴学校赦》的内容,政事堂的相爷……“说罢,又摇了摇头。

  王倩见他大不已为然,心中一动、,笑道:“桑郎,可以给我看看那份赦吗?”

  “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桑充国一面从袖子中取出一卷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来,一面挽着她,到院中藤椅上坐了。

  王倩垂首细细读了一遍,她记性甚好,生性聪明,虽然比不了父兄可以一目十行,却也较旁人快出了许多。读完后,蹩者柳眉想了一会,突然望着桑充国,问道“桑郎,你是准备反对这份赦吗?”

  桑充国沉吟了一会,说道:“反对倒谈不上,根据《出版条例》,似这样的赦令,不涉及军机大事,朝廷未曾明令禁止议论,《汴京新闻》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至少可以帮助朝廷拾疑补阙。”

  “那桑郎的意思,还是管了?”王倩眨眨眼,认真的问道。

  “是有些话,不能不说。”桑充国慨然道:“若按这个赦令执行,从此穷人读不起书。或者说,如果穷人的成绩在一百人中不能成为前二十名,不仅仅生活无着落,还要缴纳学费,这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王倩微微点头,柔声说道:“搡郎说的很有道理。贫穷之户,如果要读到县学,往往需要举家举族之力供给,待人了县学,这才由朝廷供给,从此可以不需要家人族里负担。若按这个条例,那家贫而资质仅是中等之人,需要由家人族里负担到学院毕业,的确不太公平。而且朝廷舍不得出钱办蒙学,政事堂诸公,见识远不及桑郎。“

  “难得娘子有这等见识。”桑充国竟是大起知己之感。

  王倩抿嘴一笑,道:“但是,桑郎,你可知这个赦令是谁写出来的?”

  “谁写的?”桑充国接过赦令,看了一会,摇摇头,道:“欧阳公子说是中书门下颁布的诏书。”

  王倩微微摇摇头,轻轻说道:“若是妾身没有看错的话,在是石子明的政见。”

  “何已见得?”桑充国心里到并不意外,只是他不知道王倩何以如此肯定。

  “从赦令的详细程度,执行方法,以及技术学校等等,无一不可看出石子明的印记。妾身读过石子明的全部著作,还有一些奏书,家父也常常提起他。相信妾身不会看错的。”王倩淡淡的笑道。

  桑充国心中对王倩更是佩服,叹道:“欧阳公子也和我说过这种可能,娘子若是男子,必是国家栋梁。”

  王倩被丈夫夸奖,俏脸微红,垂首不语。桑充国见她娇羞不可方物,心中不由一荡,将她拥入怀中,笑道:“可惜今日不能多呆,学院报社琐事太多。”

  王倩轻声问道:“桑郎你明知是石子明的政见,还要公开质疑吗?”

  桑充国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子明在《三代之治》中,说要让人人都可以免费入学,要让贫家子弟能凭自己的能力博一个出身,可是他高居庙堂之后,却是乎把《三代之治》中说的种种理想,忘的一干二净。真是让人失望。”

  “这或是他性格沉稳,顾虑过多使然。家父曾经说,石子明前途不可限量,现在他虽然只是翰林学士,却是他实际上第一次正式推行自己的政策主张,尚未执行,便被你质疑,只恐将来结下难解之怨恨,使得兄弟不睦。”王倩注视着桑充国,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桑充国却只是默不作声,是乎在思考什么。

  “桑郎,石子明第一次主持这么大的政策,他急须博得皇上、朝中大臣、清议的支持,在下个时候和他唱反调,纵然他明知道你是有理,也会变成政敌的。三份大报中,《西京评论》背后是富弼撑腰,就算他们再反对,妾身肯定,这一次,他们一定不会说出来;《新义报》的编辑,都是支持新法的,他们是朝廷的喉舌,肯定也会支持。若《卞京新闻》不支持,那就是成了《谏议报》之流了。”王倩继续劝说道。

  桑充国注视着王倩,叹道:“这些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我只知道理想最大。”

  “这些本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东西。”王倩做了个鬼脸,笑道:“我知道你定不能说违心之话,那么便去见见石子明,看看他如何说?若真的兄弟反目,桑、唐两家都要表明立场,便是令妹,也难以自处。”

  “好吧。”桑充国终于点点头,站起身来,笑道:“我便去见见子明。”

  “恩。”王倩也笑着站起来,帮他整整衣冠,轻声叮嘱道:“千万不要动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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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府。

  “军事教育体系的设想,是在京师创办讲武学堂,将军中指挥使,都头一级的将校分批召回培训一年,第一批受训将领,选其精干者,组成教导军,然后将都头以下的小校们,分批抽训,进行训练。一年之后,这些受训的军吏,搭配讲武学堂结业的军官,从禁军中抽调士卒,整编成满员的指挥,进行严格训练。”石越一面说,一面注意观察枢密副使王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