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

作者:阿越



  边的田宗销也早已按捺不住,提了一杆大枪冲了出去,与辽军战到一起。他继承了

  他父亲的勇武,也许还要青出于蓝,唐康看着他在敌军之中左突右驰,往来如飞

  顷刻间便杀了两三名辽军,忍不住赞道:“真是将门虎子。”

  他身旁的何灌却是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道:“此又何足道哉?!”面前打得难

  解难分,拍是唐康始终不肯将环州义勇投入战斗,反而让他们留在身边观战,这让

  何灌心中已是生出一些不满来,只是不敢明言。

  唐康不用看他,便已知他心中想的什么。他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实

  则熙宁、绍圣之儒生本就皆习弓马,况且石越、王安石、司马光皆是极恨文弱之风

  的人,数十年来朝野倡习武艺,更是蔚然成风。唐康自小得名师指点,说句“弓马

  娴熟”,绝非饰语。因此这时虽是初历如此恶战,但心里却无半点怯意,担砂巨是熟

  习兵法的,在这枢密院这么多年,凡禁军操练、演习,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虽未亲

  自指挥,但也算是没吃过猪肉亦见过猪跑。战斗开始时,他尚有些紧张,一些战局

  的细微变化他亦很难分辨,难以判断哪些是稍纵即逝的时机,哪些又只是战斗之中

  出现的平常之事,但是战斗进行到此时,唐康却早已变得从容冷静,虽在细节之处

  仍不可能一蹦而就,但是整个战局的变化,却已经清晰的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何将军,你说那浓烟之后有什么?”他没有接何灌的话,反而执鞭指了指他

  的正北方。

  “必是契丹的陷阱。”何灌不假思索的回道,“辽人定是设了伏兵,困住了前

  军。”

  “这是不必说的。”唐康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些浓烟,“但辽人为何要燃那些浓

  烟呢?”

  “必是因为他们利在乱战!”

  “为何利在乱战?”唐康突然转头看了何灌一眼。

  何灌被他问得一怔,却听唐康又说道:阶卜因为他们的伏兵并不多,韩宝必是怕

  拱圣军乘机出城,内外夹击,因此不敢带太多的兵来。他要的是利用这浓烟,让我

  们不知虚实,断绝峭契系,各自为战,然后他才能各个击破!”

  “这是自然,因此咱们才要尽快攻破一个缺口,左、中、右,无论哪个,只须

  成功,便能取得主动,辽军的算计便会落空。”何灌苦笑回道。

  但他却看见了唐康的冷笑,“何将军以为加上你的环州义勇便能攻破一个缺口

  么?”

  “那是自然!”拍是唐康没容何灌将这句话说出来,“契丹皆百战之诱,骑术

  精湛,以骑对骑,攻其有备,环州义勇虽然善战,但多这一千骑,未必便能于轻易

  取胜。况且吾攻其左,辽人未必不能救其左:攻其右,辽人未必无力救其右。”

  唐康轻击马鞭,又说道:“兵法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何将军说,辽军此

  时,最无备的是何处?”

  “唐大人是说?”何灌的眼睛亮了。

  “你看这满地的浓烟,还有这混战,便是咱们就这么走了,只怕也没人能看

  见一”唐康嘿嘿笑道,“可惜,本官不能随你们一道走。”

  “这如何使得?!”何灌大吃一惊。

  “若是前头苦战的将士突然回头见不着我,这军心只怕一”唐康笑着,他好

  整以暇的摘下弓来,驱马出阵,张弓搭箭,一箭射倒一个辽兵,回头笑道:“本官

  箭术虽不及将军,但自保当绰绰有余了,况且还有这些亲兵!士在!何将军,拜托

  了!”

  “末将领命!”何灌大声应道,转身面对他的环州义勇,沉声喝道:“听吾号

  令行事!”

  在一片浓烟弥漫中,原本在宋军军阵最后面的环州义勇,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