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萧吼而去。萧吼乃是大辽有名的神力之人,平素少逢敌手,并不如何挑拣兵器
只有韩宝知道他最拿手是一支铁鞭,平日只是挂在马上,并不使用,这时却是摘了
铁鞭,右手持刀,左手执鞭,与那宋将杀在一处。
萧岚看了几合,便知二人武艺不相上下,但萧吼亏在未战之先,右臂便已中
箭,此时咬牙恶战,却是使不上全力,那宋将力气极大,每一架抡下,皆是势大力
沉,萧吼只敢用铁鞭去接,却不敢用右手,因此渐渐便落了下风。他生怕萧吼吃
亏,正待叫过亲从当中几个武艺好的去相助,不料眼前几骑快马冲出,他一愣之
间,才发现是韩宝下车换马,摘了狼牙棒,冲了出去。他的几个亲兵生怕他有失
院得紧紧策马跟上。
萧岚这时已来不及劝阻,只能提心吊胆地观战。
那宋将十分袅勇,虽被韩宝换下萧吼,亦无惧意,一杆大架与韩宝的狼牙棒竟
是杀了个难解难分。萧岚看了一会,见韩宝并不落下风,几名亲兵又紧紧的围在二
人旁边,知道不会有事,这才放下心来,去看别处情况。
便在这短短一小会,其他的战场情况又已是风云突变。
一名身着犀甲的宋将,领着数百骑人马,不知何时,已穿过辽军的前阵,杀进
后阵之间,将辽军的包围杀开一道大口,被围困的宋军见到援军,军心大振,纷纷
上马,且战且退。
他来不及哀叹咬进嘴中的肉竟然也要吐了出来,两翼的探马又飞来报告,辽军
的整个前阵与宋军已经陷入彻底的乱战,已经没有任何的阵形、序列、指挥可言。
他这才明白那队宋军是怎么突然杀进来解围的。
到这个时候,萧岚已经知道,歼灭晓胜军的目标已经不可能实现。继续战斗下
去,除了让双方无意义的流血,再无作用。但是,他甚至不可能随便鸣金收兵,当
务之急,已经不是追杀宋军,而是利用他第二军阵仍然还存在的阵形,保护其他各
阵退出这场战斗。
他再不犹豫,策马驰向他的后阵,接过战场的指挥权。
苦河边上的这场恶战,直到当天晚上,太阳将要完全落山之前,才终于彻底的
结束。
辽军几乎已经将半支晓胜军咬进了嘴里,最后却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吐了出
来,而宋军也几乎有机会一举击杀韩宝与萧岚两名辽国统帅,却因为运气而功败垂
成—尽管他们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曾经拥有过这样的机会。
这场战斗,到最后,双方都是筋疲力尽,死伤惨重。
最终,辽军后退了五里扎营,宋军也被阻在了深州之外,不得不退回他们前一
个晚上的营地。
此时,除了苦战一天的筋疲力尽以外,宋军之中,开始弥漫着一种悲观的情
绪。
唐康强打着精神,与李浩分头巡察过大营后,二人又不约而同的一齐回到了唐
康的大帐中。唐康盼咐亲兵给李浩看了座,端上茶水,两人都是捧着茶杯在手,半
晌无言。过了好一阵,二人不约而同的一齐抬头,唤道:“唐大人!”“李大
人!”然后,又是一小阵沉默。
当李浩再次开口时,唐康其实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果然,硬听李浩长长的叹了口气:“契丹之善战,实出乎意料。”
唐康也深有同感,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白日他也曾引兵死战,唐康一向也自
负文武双全,自以为一身武艺,(穷之一般的将军,绝不逊色,但直到上了战场,真
刀真枪的实战,才知全不是那么回事。在生死之际,那些生长于马上、久历战阵的
普通契丹士兵,远比他想像的难以对付。
却听李浩又沉声说道:“恐怕咱们这次,是到不了深州了。”唐康默然无语
李浩连连摇头,神色沮丧,“吾等矫命而来,如今真是进退维谷。不立寸功而返
来日何以塞两府、宣台之口?然今日之战,全军伤亡近四成,战+疹斋,已到强弩
之末。如今大军背水结营,数十里之外,便有数万辽兵,若其夜半来袭,恐后果不
堪设想。”
“李大人说得极是。”到了此时,唐康也不由得英雄气短。
“那末,不如早做决断,今天晚上,趁辽人未觉察,咱们连夜撒回衡水,待休
整数日,再图别策。”
“今晚?”唐康不由得吃了一惊。
“事不宜迟,恐夜长梦半。况白日若辽人有备,岂能容我从容渡河?”
唐康沉吟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也罢!”
二人又商议了一阵退兵之法,一切议妥,李浩便告辞离开,安排连夜撒军之
事。唐康在帐中,一面盼咐亲兵收拾行李,一面坐在烛下沉思。他是一个不甘心失
败的人,但是如今的形势,却已经告诉他,单凭他手中的兵力,想要解深州之围
绝非易事。事到如今,他也只有再想方设法,说服石越增兵—但这又岂是容易之
事?唐康还不知道石越此刻正如何恼他呢?他想了一会,终无头绪,又想起一事
便披上披风,跟亲兵盼咐了一声,便出了大帐,径往旁边的一座小帐走去。
到了那小帐前面,他正要掀开帘子进去,不料田宗销正好自帐中出来,见着唐
康,急忙上前行了一礼,十分焦急的问道:“唐大哥,我正要寻你,刚才听说咱们
要撒兵?”
唐康尴尬的点了点头,他本就是特意前来与田宗销解释一声。但田宗销见他点
头,立时便急了:“唐大哥,这万万不可啊!”
“宗销,这亦是迫于无奈的下策。”唐康避开田宗销的眼睛,轻轻拍了拍他的
肩膀,道:“今日之战,你也曾亲历。我军已经力尽,非得回去休整数日不可。你
放心,我唐康绝不会对深州见死不救的,咱们还会再来一”
但田宗销哪里听得进去,“可是一可是一”他心里也知省唐康所言,不无
道理,但正因如此,他心中却更加着急,想着围城中的拱圣军袍泽日夜盼援,田宗
销鼻子一酸,忍不住痛哭失声:“可是深州一”
唐康见他如此,心中更是唱叹,只得勉强安慰道:“你放心,咱们定不会让深
州陷落的。”
田宗销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止住眼泪,抬头望着唐康,道:“不!”
“不?”唐康一愣。
“唐大哥既有此诺,宗销当谨记在心。”田宗销看着唐康,高声说道:“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