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杀敌八百自损三千。
周商商躺在手术台上时,眼泪抑制不住地往外流,当冰冷的镊子从她体内把那黄豆大小的生命扼杀然后一点点取出来的时候,整个过程中的疼痛都数千万倍地放大,时间漫长地让她觉得自己根本不能撑到手术结束。
手术中她想起高考结束那年苏寅正对她说的话,“以后咱们如果生个女孩,我保护你们两个,如果是男孩,那更好,我和那小子一起保护你。”那晚头顶虽然没有星斗月轮,整个城市依旧流光溢彩,就像那时候的她的心情,如流光般闪烁,只是流光易逝,会在她眨眼不留意的瞬间就消散了。
当小黄豆真真正正从她体内被取出来,周商商在无以复加的悲伤中感受到了那么一丝兴奋。
她打的回了家,看到站在门口的苏寅正,她突然很解气,她走到他面前,用无比轻松的语气告诉苏寅正,她用自己的孩子给陈婉之的孩子偿命了。
然后她真的成功了,她成功地把苏寅正逼疯了。
那晚,苏寅正失控地砸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周商商耳里格外亢奋,她的精神状态就像磕了药一样,没有意识的亢奋。
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在那晚被砸了差不多,这也是她和苏寅正第三次搬家的原因,因为那个家实在没办法再住下去。
原来的家每样东西都是周商商一点点置办起来,可惜全被摔得面目全非,新家周商商是拎包入住的,购置新的家具本是一件幸福甜蜜的事,可惜后来她和苏寅正都没有那种心情,所以花溪别墅那套别墅装修和各种家具添置全权交给了苏寅正请的室内设计师。
那晚苏寅正是完完全全失控了,一夜之后,整个家变得面目全非,好比她和他纯粹美好的爱情,一夜之间就改变了原本的面貌。
第二天快要天亮时,苏寅正终于累了,他蹒跚着脚步来到她跟前,他满面青渣地跪在她的跟前,苏寅正将脸埋在她的双膝,良久良久,他抬起头看她,一双原本漂亮的眼睛布满红丝,他对她说:“商商,你傻啊,那是我们的孩子,这不值得……”
那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有人能给“值得”俩字下个定义和界限吗?千金难买心头好,杀敌难消心头恨,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值得不值得这问题,说不清道不明,心里头清楚明白就好。
周商商后来也问过自己到底值不值得,她骂自己傻,后来再想想,那是一个投错胎的孩子,老天给的情份太薄,她和他没有有缘分做母子。
其实她和苏寅正走到这里,基本可以路归路桥归桥了,可惜之后她和他还是选择结了婚,用法律将两人捆绑在一起。
那个时候她和苏寅正就像两条疯狗,相互撕咬相互中伤,但是奇怪的是他们谁都没有说分手。
到底为什么不分手,不甘心之前太相爱得到这样的结局,还是不甘心后来伤害太深轻易散场?反正她和苏寅正不但没有分手,反而去民政局扯了证。
周商商这个名字也终于从宋家户口簿移出来,跟苏寅正写到了一起。
苏寅正是在孩子没掉半年后跟她求的婚。
冬天,那天的温度是零下三度,地点在s一中的操场上,那天雪下得真的很大,整个天空像撒白羽毛般,洋洋洒洒,苏寅正穿着灰色的羊绒大衣,他单膝下跪,一张口说话,白色的热气便从他嘴里往外冒出来。
“商商,对不起,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商商,我爱你。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苏寅正跟她说爱这个字了,年少时,他和她基本上都把我爱你这句话挂在嘴边。
她第一次为他下厨,他要抱着她声“老婆,我爱你”;苏寅正为了她暖手捂脚,她也会在他怀里无限甜蜜说“老公,我真的好爱你。”
那时,他和她还没有结婚,爱情美好地很金贵,后来,她和他结婚了,我爱你这句话反而变成了她和他的禁言。
有人说,这肯定是年少无知太轻言说爱,周商商觉得不是这样子,不是以前不懂爱,而是她和他都丢了两颗柔软的心,在她和苏寅正的爱情没有变成坚固的水晶之前,她和他的心先变成了两块石头,他们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容易被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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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商商是傍晚五点半下的飞机,在机场出口和赵忠学告别,告别之前,赵忠学还绅士地替她招了一辆的士。
周商商回到花溪别墅,家里的小保姆看到她时都差些哭了,周商商跟她解释了句说去旅游了,小保姆看着她,吱吱咕咕了半天,然后问她晚饭要吃些什么。
周商商之前在飞机上吃过一些点心饮料,现在倒不怎么饿,她跟小保姆说吃过了,小保姆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吭声了。
周商商回到房间,舒舒服服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看到静静搁在包里的手机,觉得自己也应该开机了。其实她真不是故意玩失踪,只是这一路上她将自己的心投放在放逐之中,有些不想被打扰而已。
手机开机,未接电话短信就哗啦啦地进来了。
周商商滑动手机屏幕看短信,越看心里对一个人是越过意不去,犹豫了两分钟,她洗了个脸后,还是给韩峥拨了个电话。
铃声没响两声电话便接通,不过听筒里只传来吸气声,却没有说话声。
周商商:“韩峥?”
大概过了几秒,终于传来韩峥的声音:“周商商,你他妈走得真干净!”
韩峥觉得这世界上应该没有比等待更难熬的事了,不管是之前那漫长的时间里他在等一个机会,还是这半个多月里他在等周商商到底什么时候开机。
韩峥在周商商离开后的半个多月时间里,足足瘦了三斤,所以磨人焦心的等待真的是一件很折腾身心的活。
终于他在坐立不安、夜不能眠、寝食难安后终于等待了周商商的电话。
真是气人啊,导致他把手机放在耳边,硬是说不出一句话,光深呼吸平静愤怒的心情了。
手机里传来周商商迟疑的声音,终于等来的声音没有浇灭他的肝火,反而更火上浇油了,韩峥闭上眼,怒吼了句“周商商,你他妈走得还真干净”果断按断了电话。
周商商盯着手机看了看,里面真的只剩下被挂断后的嘟嘟声,周商商有些不好意思,想给韩峥发条短信,想想,还是算了。
然过了五分钟,手机铃声响起,周商商按了接听键,里面便立马传来韩峥怒气未消的声音:“周商商,我这星期六点回s市……“顿了下,“别让我找不到你。”
周商商看了看台历,今天已经星期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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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商商从丽江回来之前决定了两事,一是换掉房子,二是关掉一直负经营的咖啡馆找份工作。周商商准备了两个红包,分别给保姆阿珠和咖啡馆里的小梨。
第二天,辞退了阿珠和小梨后,周商商便开始找房子。
周商商看中了一套一居室,赵小柔开车带她去实地看房的时候,一路上明里暗里地想套出苏寅正到底给了她多少赔偿金。
周商商听到赔偿金三字的时候低下头,然后抬头笑了下:“具体没算过,不过应该下辈子不愁吃喝了。
“商商,你真傻!”赵小柔听了愤愤不平,说道,“不管你从苏寅正那里拿来多少赔偿金,你跟苏寅正离婚就是亏了,他现在多少身价,以前你可是跟他共患难过来的,现在你跟他离婚了,以后他的钱只能全落到外头的那些小三小四身上。”
赵小柔说完,又念了几句:“亏,真是亏了……”
周商商想,因为先在婚姻里亏了本,才能成为赔偿金被给方,她倒是想赔钱给苏寅正呢。
周商商看中的房子在s市老城区,小区环境清雅,前面是人民图书馆,后面有一个公安分局。赵小柔评价这房子处在这样的地段,真是又安全又有文化感。
周商商对这房子基本很满意,当天就交了一部分定金和户主签订了转让合同。
从公寓楼下来,赵小荣突然想到一件事,奇怪地问她:“商商,你考了驾照吗?”
周商商应了声,扭头对赵小荣说:“考了,不过不怎么会开。”
“明天陪你买辆车,你天天打的不麻烦吗?”
“不用了。”周商商摇摇头,“我习惯了。”
赵小柔对她有些无语了。
周商商坐在赵小荣的车上看她熟练地挂档起步,想了想,她真的已经好几年没有开过车了,从那年撞了陈婉之,她再也没有碰过车,出门都是老老实实地打的。
说来有意思,她的驾驶教练还是苏寅正,大一暑假,苏寅正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教会了如何起步,如何上路。
前方红灯,赵小柔停下来,正好她有个电话进来。
“我这脑子,我都忘了今天是你生日……我跟商商在一块呢……行行行,我让她跟我一块过去……”
赵小柔关上手机,转过头对周商商说:“白绢生日,晚上请我们一道去碧海蓝天。”
周商商:“你去吧,我不去。”
赵小柔眉头一皱:“我都替你答应了。”
“我跟她们不熟。”周商商说。
“怎么会不熟,上次你不是在麻将桌上从白绢那里赢了十五?那天后她一直惦记着你的……”
十五万,周商商有点不好意思不去了。
白绢、赵小柔……周商商之所以为跟她们有交集,是因为苏寅正跟她们的丈夫有生意来往,因为有生意来往,不可避免就有业务麻将和饭局,她跟这些女人包括那位江西女人都是在这些场合上认识起来。
其中她跟赵小柔还算聊得开,所以交集次数也比她们多了些。
周商商最终还是逃不过赵小柔的软磨硬泡,跟她一道去了碧海蓝天。
赵小柔说碧海蓝天是一家酒吧。
当晚,周商商真的见识到了赵小柔嘴里 “酒吧”原来是这个概念,凭良心讲,那真不能说只是一家酒吧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打算修改下文案~~咆哮体是有些膈应人~还有因为甄嬛体写在开坑后两天,那时候一天木有一条留言~现在大家那么积极,都不好意思把那段话挂上去~~嘿嘿~~
真的很开心大家能对这个文那么积极,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才能上新晋上月榜~大恩不言谢,周六双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