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充栋梁

作者:酥油饼

  啪。

  屋顶上响起清脆的巴掌声。

  

武林大会(二)

  话说蓝焰盟消失之后,武林中消停了好长一段时间。虽然魔教重回了睥睨山,彼此看对方也没多顺眼,但是大家毕竟合作过,而且睥睨山在关外,谁也没闲工夫去关外找茬。

  但是这样的风平浪静在明尊拓展江南生意时打破了。

  谁都知道江南这一块儿肥啊,肥得流油得肥啊。

  白道不像黑道,闲来无事打打劫,闲来有事绑绑票,他们的营生不是种地就是经营生意。前者如武当,后者如辉煌门。因此当魔教决定开棺材铺的时候,白道不爽了。但是不爽归不爽,棺材铺这门生意除了魔教还真没其他门派沾手,所以他们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又过了半个月,棺材铺旁边衍生出了木雕店,紧接着是文房四宝店,绸缎庄……

  一下子,魔教的生意如雨后春笋般,东南西北铺天盖地而来。

  白道各大门派坐不住了。魔教这一招毒啊,太毒了。兵不血刃,断你后路,想要评理,那叫没路。

  做生意的这些门派中最有钱的无疑是花家,但是最有威望最强大的却是辉煌门。

  于是各大门派纷纷派代表跑去找辉煌门起头想办法。

  辉煌门老早得了消息,所以派了个堂主在门口迎着。

  代表们一看辉煌门这么客气,暗道:有门!心里也就定下来,跟着那位堂主在辉煌门舒舒服服地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半个月。

  半个月后代表们觉得不对头了。好客也没这么好法的,简直拿他们当猪养!他们不干了,纷纷找那个堂主要说法。

  堂主只说了一句:“我也不清楚,反正左护法说那你们当猪养得白白胖胖就是了。”

  ……

  代表拂袖而去。

  辉煌门又清净了。

  

  代表们在辉煌门这里碰了钉子,又把主意打到花家头上去了。

  但是花家老大可是从小算盘摸到大的,那叫一个精。背地里早和魔教眉来眼去多时,魔教能这么快在江南站住脚跟,他们也算功不可没。当然,魔教周遭的那些地皮也入了花家的囊中。皆大欢喜。

  所以代表们到花家时,遇到以下情况——

  “家主?不在。”

  “家主夫人?不在。”

  “大公子?在是在……但是坟地离这里有点远。”

  “二小姐?在,在夫家。”

  “三公子,前两天还在。”

  “……”

  代表们没脾气了,瞪着他问,“你们这里究竟还有谁在吧?”

  看门小厮被盘问了一个时辰,还是很好脾气的回答道:“我在。”

  “……”

  

  垂头丧气的代表们回门派和掌门一合计,都觉得走弯路了。

  本来嘛,天下谁人不知辉煌门的纪大门主和魔教暗尊关系匪浅,他们这些外人跑上门去让他对付自家姻亲,怎么算都没戏。而花家说到底是生意人,生意人讲究的是利益,没好处强出头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干的。

  想来想去,这个冤大头只能让武当来做。

  可不是,当初就是武当凌云冲冠一怒,才请出了纪无敌,搞垮了蓝焰盟,如今正好是故技重施的时候。

  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冲上武当山了。

  但是刚到山脚,他们就看到一个小道士拿着好几笼馒头等着他们。

  有了辉煌门的前车之鉴,他们这次很谨慎,坚决谢绝了那些馒头。

  道士也不勉强,只说掌门和各位师叔正在闭关。

  这么巧?

  那群人心头有不好的预感。怎么短短几个月,觉得整个白道武林都被魔教给买通侵占了呢?

  最后他们决定,求人不如求己,他们要、推、选、武林盟主!

  

  推选武林盟主是大事。

  各大门派都热血沸腾地忙碌起来。

  虽说辉煌门、花家和武当不厚道,但是各大派依然派送了请帖——某年某月某日有武林大会在某地举行,若有闲暇,来观瞩也可。

  花家回复家主未归,未能前往云云,又送了一份厚礼。

  白道各派很满意。

  武当回复掌门闭关未出,也是不能前往,没送礼,但写了一堆贺词。

  白道各派略感失望。

  最后是辉煌门,回复相当简洁——欣然赴约,人数众多,请多备房备粮。

  白道:“!!!”

  

  道上,一个文秀书生正悠悠然地骑着马儿,看着两旁风景。微风拂过,让他不自禁地闭目,深吸了口气。

  “站住。”突地,前方有声音响起。

  书生一惊,睁眼,却见一个负着人的黑衣青年正站在马前,冷冷地看着他。

  马行得极慢,当下停蹄。

  书生拉着缰绳,紧张道:“请问这位兄台有何指教?”听说这一带很安全,没什么草寇土匪,所以他才大着胆子孤身而行,没想到竟然还是遇上了。

  黑衣青年道:“买马。”

  “马?”书生愣了愣,注意到他用的是‘买’而不是‘抢’,因此,眼前这个果然不是盗匪?想到这里,他的胆子不禁又大了起来,“此马乃是家中老母赠我代步之用,怎能随意出售?”

  黑衣青年不耐烦道:“既然你不愿意出售,我也不勉强。”

  书生松了口气。可见这世上的人多半还是讲道理的。

  “我只好杀了你。主人一死,马就成了无主之物,谁都可以拿来用。”

  黑衣青年轻描淡写却冷酷无情的话让书生的眼睛瞪成两个汤圆大,半天才讷讷道:“那我还是卖给你好了。”丢马事小,生死事大。

  “但是我现在不想买了。”黑衣青年不知怎地挪动脚步,一下从马前站到马侧。

  书生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从马上摔下来道:“那,那就送给你。家母说,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您千万莫要客气。”

  黑衣青年满意地点头,将背在身上的人放下。

  书生忍不住看了一眼。是个唇红齿白,容貌秀气的少年。

  黑衣青年将他轻手轻脚地扶上马,谁知道少年还没坐上去,就哭天喊地地叫起来,“痛,阿策!屁股好痛!”

  黑衣青年顿时心疼地将他抱下来,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道:“再忍忍,我帮你找个大夫看看。”

  少年抽抽噎噎地在他怀里赖着撒娇,“不要,丢人。”

  黑衣青年发狠道:“我一定要将那家书坊和画那本书的人一起烧了!”画那本书的人一定没有亲自试验过画上的姿势。

  书生小心翼翼道:“这位小兄弟是……有痔疾?”

  黑衣青年和少年同时转头看他。

  书生的脸顿时一红,“我祖上几代杏林,对于痔疾颇有研究,若是二位不弃……”

  “你说你祖上几代杏林?”黑衣青年眉头一挑,看着他的目光顿时灼热起来。

  说起祖上光辉史,书生眼中露出几分骄傲,“当然,而且我曾祖父还曾拜御医为师。”

  黑衣青年突然晃到他身前,“帮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