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晚,临着一簇繁茂盛开的紫红色花丛,初原房间的窗户是半敞着的。五个脑袋偷偷摸摸从窗台下冒出来,林凤、梅玲、晓萤、百草、光雅全都在这里,向屋里张望。
屋里亮着灯。
房门开了一道缝隙,初原和一个女孩子正并肩坐在榻榻米上。初原微低着头,专心听那女孩子说话,他听得很入神,眉心微微蹙着,一会儿又微笑起来,唇角的温和就像窗外轻柔的风。
那女孩子依恋地仰着头。
脑袋快要偎在初原的肩上,那清秀灵动的面容,像山间溪水般明亮的双眼,正是李恩秀。
李恩秀温柔地望着初原,似乎连眼睛都不舍得眨,说话的声音如清风般自然。她在说,她小时候最喜欢爬山,有一次在山里迷了路,两天没有回到家,外公板起脸,将她关了三天的禁闭,不许吃饭,她就偷偷从窗户爬出去,到山里面摘了好多野果子回来吃。
屋里的两个人就这样。
一个说着。
一个听着。
气氛静谧安详,仿佛世间只有初原和恩秀两个人,两人之间的眼神流转,即使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他和她之间的亲密。
夜风凉凉地拂过面颊。
站在窗外的最左侧,百草怔怔的,梅玲和晓萤在身旁推来搡去,她什么也感觉不到。
…………
……
中午的阳光灿烂明亮。
初原略吸口气,他望向她,略微用力地揉揉她的头发。
“我喜欢你,百草。”
……
满屋寂静中,初原俯下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说:
“放心吧。”
她的眼睛霍然睁得大大的,他唇角弯起,离开了房间。
……
…………
“房门是开着的,这说明初原师兄心里坦荡。”晓萤咬着牙,趴在窗台上悄悄说。
“可是你看他们的手,”夜色中,梅玲低声说,“是握在一起的。”
“握住一起怎么了,我还可以跟你握手呢,”晓萤咬牙切齿,伸手握住梅玲的手,“现在我跟你握一起了,我跟你在交往?”
“嘘!”
林凤慌忙将头一缩,躲进旁边的花丛里。光雅见势不对,拉起百草也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夜色皎洁。
星光点点。
初原和李恩秀推开窗户,低头一看,悉悉索索的虫鸣声中,几个女孩子惊慌地躲在屋外的窗台下。
“你们在干什么?”
李恩秀不解地问。
“我们……呵呵呵呵……”晓萤僵笑几声,突然趴到那丛紫红色的花上去,用力嗅着,“我们在赏花!啊,景色多美啊,花儿多香啊……”
“是啊是啊,好美的花!”梅玲也凑上去闭目大闻。
“百草?”
夜里的风有点凉,初原看到百草只穿着很薄的衣服,神情有些怔怔的发呆。
“我……我也在赏花……”
看到他和李恩秀肩并肩站得那么近,百草呆呆地用手指摸了摸身前紫红色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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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夜色。
站在窗边,婷宜合起手中的电话,拧眉出神。如果不是外公盯得很严,她真想明天就飞去韩国。
李恩秀。
在昌海道馆的那段日子,恩秀对关于初原的任何话题都很感兴趣,总是想让哥哥和她多说一些初原。她以为是自己多心,毕竟恩秀同哥哥之间……
或许是她太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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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白师兄好些了吗?”清晨,亦枫一出房门,百草就急忙将一盒用热水温好的牛奶交给他。
“若白又不是小孩子,牛奶还用温。”亦枫打个哈欠,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你每天都问我这句话,烦不烦,不放心就自己进去看。你们两个这么大了,闹起别扭来就跟小孩子一样。”
“还是温一些对肠胃好。”
她发窘地说。
这几天来,若白师兄对她一直都淡淡的,好像看不见她一样,她也不敢接近他,怕再惹他生气。
隔壁房门开了。
“初原,”见到从里面走出的人,亦枫诡异地笑了下,问,“昨天晚上,很晚了还听到你房间那边有人说话,是谁呀?”
晨光中,初原笑着看向百草。
“有人在我的窗外赏花。”
“赏花?”亦枫听得莫名其妙,“大半夜的,赏花?”
“嗯,”初原又笑,“赏花可以,但是衣服记得要多穿点,这里夜晚的气温要比国内低。”
“初原师兄早。”
脸色微红地低下头,百草盯着自己的鞋尖,规矩地行了一个礼,就匆匆跑回自己的宿舍,留下初原和亦枫互相看了看。
一上午,坐在队伍里的百草始终沉默地保持一动不动,晓萤察觉到不对劲,趁昌海的大师们在台上点评营员腿法时,低声问她是怎么了。
“……可能是没睡好。”
百草闷声说。
“是太吃惊了吧,”看到她眼底的黑眼圈,晓萤深有同感地叹口气,“唉,我也很吃惊,虽然对着梅玲,我的嘴很硬,可是……”
中午。
食堂。
“只打了泡菜?”
打完饭回餐桌的路上,百草碰到初原。看到了她手中端的餐盘,他眉心一皱,说:“既然知道该怎样每天为若白煲出有营养的汤,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
几分钟后。
正在和大家一起吃饭,一只鸡腿落进百草的餐盘,她怔怔抬头,初原坐到她身边。
“多吃一点。”
他又将一碟水果放到她面前。
晓萤咬住筷子,梅玲和光雅面面相觑,林凤用眼角余光瞪了她们一眼,她们才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然后一整个下午,晓萤都有点怪怪的,她用一种奇怪的神色望着百草,每当百草抬起头,她又立刻将眼睛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