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呆呆地问。
“对不起,”初原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就如天际的那抹白云,“似乎是我弄错了一件事情。”
百草没有听清。
她怔怔的走过来,有些手足无措的问:
“什么?”
“是我弄错了一件事情,”笑了一笑,初原凝起目光,看向她说,“对不起,百草。我曾经以为我喜欢你,可是,时间越久,越发现,我对你的喜欢也许只是对妹妹一样的喜欢。”
“……”
百草呆住。
“所以,我必须逃走了。”开玩笑般的说,初原揉了揉她的头顶,温柔的说,“否则,只要看到你,我的心里就会就会充满内疚。”
“不!不!”
心慌意乱的说着,百草拼命要投;
“我、我没关系的!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只是像妹妹一样喜欢我也没有关系....你不用内疚....我、我并没有伤心...初原师兄,你不要走...你只要告诉我就可以了...我不会再...”
“傻丫头。”
声音哑哑地说着,初原用力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就是因为你不会伤心,我才伤心啊。”
“呵呵,傻瓜,”看着她惊慌难过的双眼,没让她说话,初原轻吸口气,说,“并不是因为你。只是我想要去美国继续深造学业,所以想要抛下你....我这样自私又不负责任,骗你说喜欢,结果却又不是,你会很讨厌我吧。”
“.....”
拼命地摇着头,泪水从她的眼底静静涌出。
“不要因为我而哭。”
用手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初原轻声说:
“你的泪水应该只为那个深爱着你的人。虽然一直沉默着,但是始终将你视为最重要最宝贵,百草,若白喜欢你。”
泪水防腐流不尽。
如星海般蔓延在她的脸上。
“去吧,”微笑着,初原一次又一次将她的泪水拭去,“去找若白吧。傻丫头,不要在错把承诺当成喜欢,不要让深爱着你的那个人再继续孤独下去。”
指尖是她的泪水。
一滴一滴将他指尖的肌肤沾湿,初原望着她,心底深处在静默地痛着,仿佛重山间的回声,也许那痛楚在今后的漫长岁月中都难以平复。
......
松柏道馆的老榕树上,陪她坐在星光晃动的枝桠间....
昌海道馆的湖边,月光在涟漪上面如同细碎的银子般洒开,缓缓将她拥入怀中....
越升越高的摩天轮里,夜空中有渐次绽放的绚烂烟花,轻轻低头吻在她的额头,透明的玻璃将世界隔成只有他和她的空间....
…………
初原静静地凝望着她。
所以,还有那么多记忆,每一片记忆都是那么美丽,在以后漫长的岁月中,每当寂静地痛楚时,都可以一小片一小片细细地回忆。只要有那些记忆,她就还在那里,永远不会离去。
******
走出医院休息室。
百草呆怔地站在走廊外的露台上很久很久,她的脑中仿佛被塞满了,又仿佛是空荡荡的。
傍晚的彩霞渐渐晕染在天空。
出来找她的晓萤急忙将她拉回病房,说大家还以为她失踪了呢。勉强恢复了一点神志,百草求若白让初原留在医院,不要跟着队一起去全国锦标赛。
若白坚持说,喻馆主夫妇和亦枫都会在医院,即使初原留下,也只是守在手术室的外面,并帮不上什么忙。而初原同她一起去锦标赛,不仅可以做她的助教,一旦比赛中她的腿再度受伤或者出现什么问题,初原都可以及时治疗和处理。
无论百草怎样保证自己绝不会受伤,说手术过程中万一有什么情况,有懂医的初原在旁边会更稳妥,若白都不为之所动。
“放心吧,若白就交给我了。”亦枫打着哈欠说。
虽然心中嘀咕,但晓萤知道若白认定了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更改,也只能去安慰百草说:
“是啊,应该没事的。”
后来,还是初原出面,找来了几个医生同事,答应说手术当日会调休同喻馆主夫妇和亦枫一起关注手术进展,晓萤也会每隔一会儿就同亦枫联系若白的手术情况。
百草才不得不妥协。
夜晚,望着床边已经基本整理好的行李包,百草又是难以入眠。她翻来覆去地想着,想了很多很多,终于在天空微微发白的时候,才恍惚地谁去。
******
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在训练馆**,乘车出发去全国跆拳道锦标赛选拔赛了。秋日上午的阳光静静照进病房,亦枫和晓萤轻手轻脚地退出去,房间里只剩下若白和百草。
“拿着这个。”
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若白从里面拿出一只布袋。百草茫然地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放了六只又大又红的石榴。
“这……”
百草怔住,心中温热。
“这些石榴你带着在路上吃。”没有告诉她,这几只石榴是他特意拜托亦枫帮他出去买的,若白凝视着她,正色说,“你告诉我,在比赛中什么最重要?”
想了想,百草郑重说:
“冷静的头脑。”
“是你的腿!”若白眼神严肃,道,“答应我,无论是否拿到冠军,你都会完好无损地回来!”
“……是。”
咬了咬嘴唇,百草说:
“我答应你。”
审视着她的面容,半晌,若白才又说:“同你比赛的选手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你受伤的事情,你自己要当心。”
“是!”
“要听沈柠教练的话,听初原的话,”凝视着她,若白缓缓说,“不要逞强。”
“是!”
百草点头说。
病房里变得安静下来。
输液的液体一滴一滴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