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谷压住了凤笙的后脑勺,掠夺般将那个浅尝辄止的吻加深。
“唔……”凤笙的唇间溢出一丝丝难过却又甜腻的喘息声,他闭上了眼睛,如凤蝶的黑色羽睫颤个不停,少年白皙的双手攀住了玄谷的衣襟。玄谷的身后,是无尽的黑暗深渊,仿佛一个不慎,就会掉下去万劫不复似的。
柔软湿润的唇带着一点点甘甜的味道,怀里的少年像是一捧甘泉一般,诱惑着玄谷去不停地索取他的味道。
此刻凤笙是魂魅之身,并无灵体,不可捉摸,但玄谷却能轻易掌握他的灵魂。她取来天地之间的无根之水,重新塑成凤笙的灵身。
柔软的腰肢落在玄谷掌心的那种实在的感觉,舒服得简直让玄谷想要叹息出声。
凤笙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玄谷终于放开了他。
他整个身体都是酥麻的,双腿发着软,几乎站不稳,只能靠着玄谷,微微喘息,脸红得如同在滴血。
玄谷侧过头,看着凤笙红润的唇上沾着晶亮的水色,轻轻翕张着,无端诱惑着人。
“你不害怕我吗?”
凤笙抬起湿润的眼睛望了她一眼,眸底晃动着清澈的水光,印着玄谷的倒影。他好像有些疑惑:“为什么要怕你?”
“我成了魔,会杀很多很多的人。”玄谷眼底晃过漫天的血色。
凤笙有些发怔地看着她。
玄谷低下头,逼近了他,轻轻说:“甚至,我还会杀了你。”
凤笙的神色变得茫然。
玄谷只是看着他,伸手抚摸他光滑白嫩的脸颊,她的眸色猝然变得极深,血海在她的眼底翻滚着,好像在考虑,要不要弄死手里这个漂亮的少年。
凤笙与她对视着,他能察觉到玄谷突然对他动了强烈的杀心。
突然,凤笙便笑了,他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问玄谷:“杀了我,你会变得开心一点吗?”
玄谷一怔,她看着凤笙真诚又清澈的眼睛,移开了视线,说:“谁知道呢,也许会变得开心一点。”
凤笙牵起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咽喉上。
他说:“我希望你开心。”顿了一下,又说,“你不开心的话,我这里会很疼。”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玄谷歪了歪头,慢慢收紧了手:“就算为了让我开心,你死掉也没关系吗?”
白嫩的脖颈上瞬间出现了一圈红痕,凤笙的脸胀得通红,甚至发紫。玄谷的手不仅掐在了他的身体上,也一起掐住了他的神魂。她真的会掐死凤笙,让他身死道消,神魂俱灭。
她没有开玩笑,凤笙也没有。
他引颈受戮,甘之如饴。
玄谷的手越收越紧,凤笙整张脸都胀成了紫色,只差一点点,他马上就会被玄谷掐死了。但是凤笙的神色很平静,他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挣扎都没有做,就那么望着玄谷。
“你不反抗吗?”玄谷看着他难受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停下手,在给他最后的机会,“你可以反抗我,甚至尝试杀了我,这样,你也可以活下来,整个世界都会把你当成救世主。不试试吗?”
一滴又一滴的泪从凤笙眼里流出来,滴在了玄谷手上。他摇摇头,没说什么,也没有动。
“你在哭什么?”玄谷松了松手,皱起眉。
凤笙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了两声,流着眼泪很是狼狈。他一点也没有死里逃生的欣喜,反而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摇着头,说:“你不再信任任何人了,包括我。”
玄谷冷笑了一下:“在我成魔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与整个三界为敌,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了,所有人,都是我的敌人,包括你。”
“我不是。”凤笙红着眼,难过地看着玄谷。“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
“你不会背叛我吗?”玄谷看着凤笙。
“不会。”凤笙斩钉截铁地说。
“是吗?”玄谷笑了笑,她抬起手来,向下一压,帝京之外的高墙房屋,应声而倒,烟尘四起。无数苟活下来的人,又平白受了这么一场无妄之灾,丢掉了性命。
“看,你辛辛苦苦保护下的人们,被我杀死了哦。”玄谷的眼底闪动着邪恶的光。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神族出现——他们早已被玄谷定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无能为力。
玄谷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凤笙,她是个沉沦堕落在黑暗之中的,真正的魔鬼。
这么样?还会想要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吗?
玄谷审视着凤笙。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能彻底杀死我的秘密。”玄谷笑吟吟地看着凤笙,随手开启了一个空间之门。
凤笙看向门里,另一头,是一个深幽的谷地,四处都是漆黑的,没有光照从外面进来。但是能看到里面有一棵遮天蔽日,开满繁花的桃树,光源就在桃树下。
那是一个睡着的人,和玄谷长得一模一样,她的身上散发着微弱柔和的光芒,带着生机的力量。但是无处不在的黑暗,在压制她的光芒和力量。
“那是我的另一面。”玄谷说,“我只有一个意识,所以我们只能活一个。现在我选择了黑暗,所以我的另一面便沉睡了。除非我愿意重新选择一次,否则她是醒不来的。”
“现在是她最脆弱的时候,轻易就能够杀死,她死了,我也会死,因为我们是双身一体的。如果你想我死,就去杀了她。”
凤笙看着门里的那个玄谷,又看了看门外的,站在黑暗之中的玄谷。他没有动,只是说:“我不会那么做的。”
玄谷饶有兴趣地问:“为什么不会?”
“光明也好,黑暗也罢,那是你的选择。我不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人,我没有权力替你决定什么,也没有资格劝你善待这个世界。你因为这个世界所受到的苦难和伤害,我没有感受过,所以不能站在你的立场上,理解你此刻的所作所为。”
“但是以后的路,我想要陪你走下去。就算和整个世界为敌也没有关系,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你,我也不会背叛你。”
凤笙向玄谷伸出了手:“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推开我了?”
玄谷看着满脸泪痕的凤笙,怔然良久,才慢慢握住了他的手。
她可以再相信一次吗?相信凤笙和他们是不同的?相信凤笙,他不会变成下一个云易,不会变成下一个清致,她可以这样相信吗?
不过……就算凤笙和他们一样,也没有关系。
因为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心慈手软的玄谷了。
捏起凤笙的下巴,玄谷猩红妖异的眸子看着他:“背叛我的下场,三界里没有哪个能承受得起,这一点,你最好牢牢记住。”
凤笙破涕为笑,轻声说:“不会有那一天的。”
……
帝灏和白尧赶到九幽的时候,雾灵儿还在忘川河中接引往来生魂,但扶鸾已经不见了。
原来太攀回来之后,直接将扶鸾请到了妖王宫中。
一进妖王宫,太攀便与扶鸾开门见山地讲明了现在的情况,他们失去了玄谷的消息,需要他的卜算。
扶鸾轻叩着手中的琉璃杯,垂眸思忖片刻,苦笑了一声,道:“就算占卜到她此刻所在何地,又有什么用呢?她若不想留下,我们谁有手段,能让她留下呢?”
太攀心情烦躁地踱了两步,懊恼道:“这么说来,难道我们就束手无策,只能等她自己出现了吗?”
“要不然呢?”扶鸾抿了一口茶,“妖王陛下难道还有其他高见吗?”
“你问我?”太攀斜睇了老神在在的扶鸾一眼,便想刺他一刺,道,“三千年前你和帝灏做的那档子事儿,如今怎么不敢再做一次了?”
扶鸾猛地变了脸色,抬起头来,隐在白色眼纱后的一双眼死死盯着太攀:“你怎么知道……”
太攀冷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也不用装出一副与你无关的样子,今日你若不帮我算出玄谷在哪里,就别指望把自己摘干净。等以后我自己找到她,一定把你和帝灏当年干的好事全告诉她!”
看扶鸾仿佛被踩住了痛脚般神思大乱,太攀更是恐吓道:“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好道子算计她,你说说你会有什么下场?”
扶鸾的脸色越白了一分。
看得太攀心中大为快慰。
强自定下心神,扶鸾收拾隐藏好自己的情绪,说道:“我可以为你占算她的所在,但她是天命之身,占算和她相关的事,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我已经没有什么能献祭出来的了,为了她,你能献祭出什么呢?”
扶鸾好整以暇地看着太攀。
其实自从发现了太攀的儿子是红爻转世之后,扶鸾卜算的时候,就不需要再献祭了。而扶鸾和红爻合力都卜算不出来的事情,就算献祭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之所以这么说,扶鸾就是想要阴太攀一把。
玄谷的主意,不是谁都能打的。
为了玄谷,太攀会舍弃什么呢?
“只要能找到她,我付出什么都可以。”太攀说。
“包括你的命吗?”扶鸾沉下声音。
太攀看到了扶鸾眼中算计的光芒,他咧了咧嘴,好像故意在扶鸾面前炫耀似的:“那可还真不行,她不久前才赐给了我永恒的生命,没她允许,我死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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