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攀是从玄谷的床上醒来的。宿醉的脑袋胀痛,太攀用力压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撑着身坐起来,不期然身上的天蚕锦被便滑了下去。太攀迟钝地后知后觉低头一看,便看见了自己光滑紧致的皮肤。
他盯着自己的胸口,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光滑?好像有些不对劲?他记得他的胸口,被上古凶兽鲲鹏划伤,留下了一道很长很狰狞的伤口……
太攀不由自主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入手白皙细腻的肌肤微微凉,之前那种磨人的疼痛感也完全消失了。
太攀想到了玄谷,忙抬起眼去看四周的环境,入眼是熟悉的床榻幔帐,这是他的寝殿——只是旁边躺着玄谷,合着眼,似在浅寐。
大脑的运转有一瞬间的迟钝,太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难道昨晚……
可是又见玄谷身上衣着整齐,并没有放浪形骸过的痕迹。
怎么回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太攀扶住了脑袋,竟是毫无印象,一点点都想不起来了。
他从未在人前喝醉过,这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便醉在了玄谷面前,想来,这该是他第一次喝断片了。
又仔细看了看身上,太攀发现了几处隐蔽的淡粉色痕迹,顿时有些想入非非了起来,不由脑补出一篇在他醉得不省人事之后,玄谷对他行了某些不轨之事的情景……
一时间,太攀心中又有些暗喜,又有些微恼,毕竟看这样的情形,他八成是被压的那一个了,不过如果压他的那个人是玄谷的话,他也无话可说。
这边太攀脸上逐一变换过神色,把心一横,暗道自己“委/身”给了玄谷,也不算委屈,只可惜昨夜种种美妙,他竟是一丁点儿都没有体验到,便懊恼极了。此刻心上人就睡在他身边,想着两人已经有了欢/愉之实,太攀也没了矜持,低俯着身,狭长的眼睛凝视着玄谷近在咫尺的脸,心中某种热/涨的情绪迅速填满了心房,心动不已情难自禁间,便低头吻上了玄谷的唇。
他沉浸在那个滋味美妙的吻里,浓黑的眼睫都因为激动而战栗不已,只得闭上了眼睛,因此没有看到,玄谷睁开的猩红眸子里,闪动着某种兴味却又带着古怪笑意的光彩。
啧,送上门来的玩物啊?正巧她玩腻了上一个,换一个玩,好像也不错。
太攀正动情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脑被强硬地扣住,脑袋也被压了下来,眨眼间,身下的人翻了个身,两人的位置便对调了过来。摔在玉枕上的太攀脑子懵了片刻,睁开眼,便看到头顶上玄谷带着一丝邪气笑意的脸。
也许是头一回用这样被动的姿势,太攀很不适应,下意识抬手就要把玄谷重新压回去,但玄谷一下扣住了他乱动的那只手,按在了床榻上。
猩红的眼瞳中闪烁着兴奋而危险的光芒,玄谷以绝对的强硬,压制住了太攀的反抗,她道:“我向来为上不为下,你莫非没有耳闻过?”
那危险且让人不容拒绝的眼神,让太攀在一瞬间很想逃,又跃跃欲试地想要更靠近她。就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太攀还带着宿醉后遗症的脑子迟缓地运行转动着。
小帝君从不为下的传言,他自然是听说过的——只是那只言片语的记载,随着她在十荒陨落,再没有人提起过。当时他亦对这种床弟间的事,没有兴趣,故而漠不关心罢了。
玄谷的视线,扫过太攀晶莹白皙的皮肤和精健诱人的体魄。他有着一张英俊的脸庞,清醒的时候,漂亮的金色眼睛里从不掩饰他的野望。
玄谷觉得,她果然还是喜欢昨晚那只呆呆笨笨,乖乖巧巧,让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的小金龙。似乎她从来,就对某种柔弱又可爱的生物,有怪异的执着和癖好。
她对任何人,都难以产生男女之间的感情,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把那种东西当作无聊时消遣的玩意儿,甚至是一场游戏。太攀刚好撞在了她无聊又厌倦的空隙里,那她不介意陪他玩一场。
太攀手上的力气慢慢卸去了,任由玄谷冰凉、邪恶、混乱的气息包围住他的身体和全部的感官。修长的手指忍不住抓紧了身下的锦缎,绷紧的每一块肌肉和骨骼,抑制着强烈的想要主导的意愿,开始随着灵魂,一起战栗不已。
真正又荒唐了一场,再次醒来时,已经不见了玄谷的身影。太攀英俊的眉蹙起,忍着浑身的酸痛,披衣下床来。
妖王宫中的侍者已经立在寝殿外良久,见妖王陛下出来,忙将头垂得更低了。那侍者想起昨晚他亲眼看见的场景,心中不禁很是惶然,生怕太攀突然问起昨晚他喝醉之后的事。
昨天,是那小帝君亲自将软成一滩的陛下抱回寝殿的,陛下一反常态,极其粘人,缠着那小帝君不让对方离开。
平日里他们哪里见过太攀那个样子,且依着这主子心狠手辣的霸道性子,必是要把见过他那“丑态”的人杀了灭口的。
幸亏太攀并没有问昨晚的事,他要寻那小帝君的去处,妖侍忙指了方向给他,见他步履匆匆而去,这才松下心神来,一摸后背,竟是出了一身冷汗,全都湿透了,颇有死里逃生之感。
太攀追过去,拐过廊角,在一处僻静的偏殿外,听到了玄谷的声音。
“……投靠我?”
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来,太攀在脑海中思索片刻,才听出那人是谁——兔妖族的族长。
太攀的眼神沉暗冷了下来。兔妖族的族长,偷偷来见玄谷,是为了什么,太攀多少也能猜出来。
无非是那兔妖族以为,身为妖帝的他,已经无法给兔妖族提供庇护了,兔妖族跟着他走下去,是没有出路的,所以便来求玄谷,救他们兔妖族。
太攀原先还以为,鼠族的前车之鉴,已经足够让兔族警醒了,却没想到,兔族叛逃之心依旧不死。
他们倒是比鼠族那些蠢货聪明了不少,知道玄谷是他都撼动不了,得罪不起的靠山。
太攀的身影隐在拐角的暗处,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那兔妖族的族长,向玄谷表了十二万分的忠心,并且说他们全族愿意为玄谷当牛做马。
太攀心中冷笑了一声,很不屑。弱小的兔妖,还是战场上的逃兵,他都不大看得起这样的废物,那兔妖族长,以为玄谷会看得上他们么?
正这样想的时候,太攀又听到那族长说:“如果玄谷大人愿意为我兔妖族提供一片庇护之地,我全族上下都会对大人感激不尽的!我的孙儿,听说了您的事之后,一直仰慕着您,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把他带在身边,他性子温柔解意,也能为您解闷一二……”
太攀听着这耳熟的套路——很多妖族的大家族,将族中的美人进献给他的时候,一般都会用这一套说辞。而且,太攀对于兔妖族族长的孙子,也有所耳闻,那孩子在妖族之中,很是出名——是出了名的温顺可人。
所以,这老兔妖的意思,是想拿自己那貌美温柔的孙子,来换取玄谷的庇护!
太攀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又窜起来了,他只恨没有早些下手灭了那兔妖全族,现在竟让他们有机会来诱惑玄谷!
强压下心中怒火,太攀按捺住听了下去。玄谷还没有表态,他不能先自乱了阵脚,徒惹人嘲笑。
偏殿之中,那老兔妖身后,露出一个怯怯的娇柔少年来,唇红齿白,雪肤玉貌,有一双红宝石般的漂亮眼睛。看起来,那少年灵力非常弱,竟是连完全化形都做不到,两只雪白的长长的毛茸茸的兔耳垂下来,异常可怜可爱。
玄谷“唔”了一声,打量着那可爱的兔族少年。在那双猩红色的眼瞳之下,少年毫无意外地害怕得颤抖瑟缩了起来,最后甚至慌乱害怕得变出了本相——一只雪白长毛的垂耳兔子,缩成一团。
那兔族族长哪知自己的孙子如此不济事,顿时很是恨铁不成钢,尴尬起来。玄谷倒是不以为意,勾了勾手指,那发着抖团成一个毛团的小兔子便被勾了过去,小小的一只,刚好被她一手捧起来。
玄谷伸手揉了揉那抖得很厉害的毛团子,皮毛光滑柔软,手感极佳,对兔妖族送来的这个礼物,玄谷表示很满意。她一满意,出手便极大方,弹指扔给那老兔妖一颗圆珠,道:“带着你的族人去毒瘴龙潭,找一个叫萝烟的鲛人,给他看这颗珠子,他会安排你们的。”
本来觉得已经没有希望的族长突然得了玄谷这样的允诺,自然大喜过望,便对玄谷一拜再拜,领着那颗珠子去了。回去的路上,他还在想,这次回去,一定要大大嘉奖出这主意的尹老一番。正是尹老说,玄谷大人来到了妖王宫,他们兔妖族等待的机会,便是这一个。按照尹老的计策,用他的一个孙子换来全族的生机,这事儿便成了!
那兔妖族长走了,外面偷听的太攀却气得七窍生烟。他只得了一夜的好,浓情蜜意远远不够,这便有人来抢他的甜头了!想来此刻直接去质问玄谷,是下下之策,如若他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再惹恼了她,倒适得其反了。太攀只得装着一肚子火气,去找北辰再商量一个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真正的帝王待遇!
一旦有了女主这样的实力和地位,她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情情爱爱的东西,有的是大把的漂亮男孩子往上凑,而且被冷落了还不敢有怨气!
——真的巨吉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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