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这可是三龙汲水!莫非是老祖出关了?是要证道飞升?”
轩辕敬意转头望去,脸色阴沉铁青。
徐凤年趁热打铁,胡说八道:“喂,姓轩名辕敬意的老头儿,再不给本世子放行,大家可就都要错过一场百年难遇的好戏了。”
轩辕青锋很不识趣地锦上添花一番,平静道:“叔叔,殿下此次上山,是我爹邀请,得到老祖宗许可的。”
轩辕敬意犹豫不决,家丑不可外扬,给那灾星放行脸面上过不去,可如果执意僵持不让,任由世子泼脏水,徽山人心可就不稳了。等等!轩辕敬意的脑子一下子转过弯来,如果管事所言确凿无疑,三弟轩辕敬宣已死,大哥倒行逆施后去大雪坪那边自寻死路,父亲轩辕国器本就无意家主一位,他日老祖宗渡劫长生,这徽山,由谁来一言九鼎?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轩辕敬意心中狂喜,但仍是一副难以抉择的神情。
所有人都屏住气息,耐心等待轩辕敬意的决定。
“要下雨了吗?”
徐凤年抬头看了眼天色,继而望向轩辕敬意笑眯眯道:“借个道,再借把伞。不为难吧?”
轩辕敬意面有怒容,但显然退了一步立场,不轻不重吩咐身边管事,“去拿伞。”
徐凤年全部人马都带去了大雪坪,但轩辕敬意只带了心腹洪骠和黄放佛两名大客卿。
轩辕青锋走在最后。
一些本以为早已忘却的画面场景,没来由历历在目。
那名自嘲一日不读书便三餐无味的男子,以前亲自教授她如何读书,说但凡开卷必有益,可不求甚解。手把手教她如何写字,如何撰文,说开卷之初,可取巧以奇句夺人眼目,使之一见惊奇,虎头蛇尾也不打紧。他曾让年幼自己骑在脖子上,笑着说狗不以善吠为良,人不以善言为贤,要做好人,不妨先学狗。许多话许多事,那时候轩辕青锋还小,什么都听不懂看不真切,等到了可以理解的年岁,因为钻牛角尖,对他只有偏见和蔑视,这些年对于他那些诗赋文章,只有不屑讥笑,“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易涨易降大江水,易左易右墙头草,易反易覆小人心”,“吃茶吃饭吃亏吃苦,能吃是福,多吃有益”……
如今再看再读再咀嚼,轩辕青锋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大雪坪风雨如晦,电闪雷鸣。
暴雨倾盆直泻,泼洒在一行人头顶。
徽山,似乎气数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