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摇头笑道:“不想听。”
年轻人看了眼天色,起身道:“温大哥昨天说他让我有空找他喝酒去,好像是听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我这就去了啊。”
妇人连忙起身,“拿几块布去。”
年轻人白眼道:“温大哥不在乎这个。”
妇人瞪眼道:“人家不在乎,那是人家的好,我们王家也要将心比心。”
年轻人做了个鬼脸,“这也是我爹说的,对吧?”
妇人去内屋捧来两块布,递给儿子,“喝过酒后,回家的路上走慢些。”
年轻人接过布,嘴上嚷着知道啦,快步如飞离开家。
妇人看着儿子没有带上院门,无奈摇了摇头,走过去掩上,正要插上门栓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把门给彻底关严实,转身走向屋子,轻轻笑道:“
明寅,儿子长大了。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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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山大雪坪,轩辕家的声势在轩辕大磐这一代枭雄巨擘手上都无法登顶江湖,如今竟然是俨然压过了龙虎山天师府不说,连东越剑池都可以不放在眼中,放眼全天下,恐怕就只有吴家剑冢可以与之比肩了。这一切都归功于坐镇缺月楼的那位紫衣女子,无数江湖豪杰都心悦诚服匍匐在这名女子的紫衣之下,当武评有她的一席之地后,成为武林最新圣地的大雪坪更是人声鼎沸,登山游客密密麻麻多到足以让人再别想下山,当胭脂评竟然没有出现她的名字后,让无数爱慕那一袭紫衣的年轻侠士为之打抱不平,嘴上叫嚣着要给纳兰右慈和那个谢观应一点颜色瞧瞧。
昔日的四皇子如今的皇帝陛下曾经来此登山访客却被拒之门外,加上北凉王将听潮阁武库藏书请鱼龙帮护送到徽山,这两桩事情,对最喜欢捕风捉影的江湖人士而言,无疑是拥有巨大渲染力的,许多人以此推断出当今天子之所以对北凉徐凤年不那么待见,不仅仅是上一代天子藩王的旧怨,绝对也有争风吃醋的新恨。这种原本被离阳官场嗤之以鼻的胡乱猜测,在皇帝陛下亲自让人给徽山缺月楼送去“独步天下”的亲笔匾额后,开始站稳脚跟,而整座江湖对登基以后以种种文治举措闻名天下的新天子的观感,也越来越好。毕竟之前的先后两任离阳皇帝,那可都是喜欢“江湖传首”的铁腕君主,当今天子不说如何善待江湖草莽,最不济也是没啥深恶痛绝,这就值得不过年也要爆竹庆幸了。
轩辕青锋站在一棵老桂树下,徽山首席客卿黄放佛在洪骠下山后,作为徽山山主和武林盟主的紫衣女子又沉迷武道,已经跻身指玄境界的黄放佛便愈发独掌大权。
但是哪怕在徽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黄放佛却比以前更加如履薄冰,丝毫不敢越雷池一步。当年她为了攀升境界,那可是汲取了无数江湖高手的内力,残忍手法较之那些所谓的江湖魔头,有过之而无不及,后者好歹还会讲究一个兔子不吃窝边草,她可是一开始就从徽山豢养的清客开始杀起,直到无人入她法眼,这才对准山外的高手。如今她在与王仙芝拦江一战后,武學造诣和武道境界突飞猛进,听潮阁送来的某些秘笈,更是让她如虎添翼。
轩辕青锋平静问道:“常驻山上的二品小宗师有几人了?”
黄放佛毕恭毕敬回答道:“肯为徽山效命的有六人,只愿意锦上添花的有十一人。”
轩辕青锋冷笑道:“锦上花。”
黄放佛顿时遍体生寒。
轩辕青锋始终双手负后,仰头看着那棵唐桂的枝叶,语气转柔,“锦上花,雪中炭,雪上霜,火上油,风中絮,心头刀。”
然后她自嘲道:“世间女子,你觉得我是哪一种?”
黄放佛当然不会天真以为她是在跟自己说话,默默离去。
她等到黄放佛远离后,“当时你以玉玺气运帮我稳固境界,我没有陪你前往神武城对付韩生宣,但是后来王仙芝去找你的麻烦……你我已经两不相欠了。如今我有赵黄巢和无用和尚两人的武學心得,根本就不需要你送来那些箱秘笈!你是想再一次跟我做大买卖?”
轩辕青锋沉默片刻,“还是说,你也觉得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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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城。
一座“无人问津”的隐蔽宅子,丰腴女子弯腰护着那个刚刚學会走路的小孩子,脚步摇摇晃晃的孩子伸手去抓那张悬挂门口的珠帘。
作为孩子的娘亲,她此时的眼眸中,有宠溺,有疼爱,有愧疚,有遗憾。
她蹲下身,抱住那个孩子。
大人的脸颊贴着孩子的脸颊。
她柔声道:“徐念凉,我的小地瓜,长大以后,一定要去找你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