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后腰使劲的扭。肥大的臀部却沒能如愿的翻过去。肥胖的身体摇了摇。重新落回床上。
他很不满意。非常的不满意。小嘴嘟着。继续侧翻。这回肥肥的小屁股上戳过來两根手指。借着这股助力。他终于成功的向右侧翻过身去。可惜自己的右手却被笨重的身体压在了身下。他扁着嘴巴。伸着脖子仰起脸试图找寻身后的人。
“哈哈。他这是学乌龟爬。哎哟。你打我做什么。”
平君瞪着彭祖。“敢用手指戳我儿子。该骂。敢说我儿子是乌龟。讨打。”
母亲忙着和张叔叔斗嘴。沒人帮小刘奭。他蹬着藕节似的两条蛙腿。小肚子贴在床上。头和脚却跷着。那模样果然像极了一只不会翻身的小乌龟。
王意扑哧一笑。眼里堆满笑意。伸手将几欲扁嘴哭泣的刘奭抱了起來。“不哭。姨母抱抱。我们奭儿又重了不少哦。”
刘奭用流着口水的嘴咬她的肩膀。无牙的牙床虽然咬不痛人。却成功将自己的口水糊湿了王意新做的秋衣。
“哦。别咬。这个不是吃的。”王意轻轻拨开他的头。柔声问。“奭儿又饿啦。我们找你母亲要吃的好不好。”
刘奭自然听不懂这位姨母说的什么。可那张肥肉横生的小脸却抬了起來。乌黑的眼眸滴溜溜的盯着她看个不停。
王意爱极了他发呆时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在那张肥嘟嘟的脸上亲了亲。刘奭突然兴奋得踢腾双腿。咧开嘴咯咯直笑。
“王姑娘。”许惠脚步匆匆的从门外走了进來。心急火燎的伸手抱走刘奭。“有劳姑娘抱小公子。真是奴婢的错。”
王意刚想解释两句。却见许惠嘴上说着谦逊之语。脸上的神气却又是另一回事。怀里抱着刘奭。那双眼却防备似的盯着自己。王意面不改色。仍是笑吟吟的逗了刘奭一会儿。这才漫不经心的回头对平君说:“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平君诧异:“这才來沒多会儿呢……”
彭祖趁机说:“那我送你。我也正要回家去……”
病已恰好一脚跨进房门。听了这话。忍不住笑道:“你在尚冠里买栋宅第吧。最好把家安置到王家隔壁。”
王意冷笑:“我家左邻右舍虽也富贵。只怕还容纳不下车骑将军的三公子。”
彭祖急道:“这话说的。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
.手捂着唇。回眸对彭祖浅笑:“我说的只是玩笑话。三公子可切莫当真。”边说边甩了袖子出了门。
彭祖急忙追了上去。嘟囔着:“你说的哪句话我能不当真。”
病已作为主家。客人要走。自然也只得跟着下楼相送。平君呆呆的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问道:“意姐姐是不是心情不大好。彭祖哥哥也真是的。为什么每次都要惹意姐姐不高兴呢。”
许惠用手巾替刘奭擦去嘴角的口水。欲言又止的瞄了平君一眼。这位年轻的刘夫人哪都好。就是男女之事上未免太过迟钝。王家三姑娘日日都來家里稍坐。若是个已婚的夫人倒还说得过去。偏生三姑娘不顾自己的年龄。至今仍是待字闺中。她这个当奴婢都能瞧出了这其中的不同寻常。可刘夫人却沒看出一丝端倪。
许惠暗暗叹了口气。避开话題问:“夫人。许公可有一段日子沒回家了。”
平君回过神。计算了下日子。果然已有半个多月。“最近宫里的事乱着呢。谁也说不准明儿又会闹出什么事端來。皇帝废了。太后临朝也好些日子了。只是不知道到底这天下该由何人來继任。父亲上次回家时就说。这日子总得等新帝即位后才能恢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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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人选。霍光左右思量半个多月却总无法想出令人满意的人选。廷议每隔数日便举行一次。每次都是在一片沉默声中结束。孝武皇帝的子嗣中仅存的广陵王一脉早前就已被否决。既然刘贺这样的年轻人都靠不住。霍光哪里敢再去招惹刘胥。如果孝武皇帝的子嗣中已无合适人选。难道要到孝景皇帝子嗣中去选天子不成。
那些旁系的诸侯王。在藩国中称王的时日非短。属臣根底盘根错节。势力之大。只怕强过刘贺当初的昌邑国数倍。
霍光很伤脑子。朝堂上虽有皇太后坐镇临朝。可这大汉朝的江山社稷毕竟仍得姓刘的人才能坐得稳。可上哪去找这合适的人选。
为此。霍光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偶尔抽空回趟家沐浴休憩。却又被娇妻爱女缠得最后狼狈不堪。
“君侯。刘贺虽然不孝。到底相貌不错。年纪又与我们成君相当。如今这么个好女婿人选被你废了。你倒是上哪再去找这么个般配的良人去。”
霍夫人发牢骚时。霍成君就躲在柱子后偷听。嘴里咬着手巾的一个角。绯红着脸蛋吃吃的笑着。
霍光逃也似的从寝室里拂袖而去。成君失望的从柱后走出來。忿忿的将手巾一甩。“父亲这是什么意思。他是真要去找那些年纪和他一般大的老头儿來当皇帝么。”
霍显看着洞开的大门。心里却是另一番思量。半晌。她终于不耐烦女儿的抱怨。跺脚怒道:“难得回家一趟。不进我的门。定然又是找那贱人去了。”
成君愕然:“谁呀。”
霍显面露尴尬之色。这时外头正好有奴婢禀告:“夫人。金夫人回府了。”
她灵机一动。拉着女儿的手说:“你六姐回來了。还不赶紧找她玩去。”
霍成君果然忘了前事。笑道:“她出嫁那么久。我还道她恋着夫家。早忘了娘家了。”转念又想到自己的事。忍不住继续抱怨。“真不公平。凭什么父亲给六姐许的夫君家世显赫、才貌双全。我就只能指望一个老头儿。不行。我不干。我要嫁的人。一定要比六姐夫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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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坐在榻上。四肢放松。后背倚靠玉几。那张已显老态的脸上。一向精锐的眼眸微阖。两条稀疏的眉毛攒在一处。有双手的手指正点在那眉心两旁。力道恰到好处的揉捏着。
房里静得连细微的呼吸声都听得见。金赏迟疑着要不要进去。冯殷已瞧见了他。从榻上下來。对着霍光一揖。霍光睁开眼。点了点头。冯殷转身走了几步。经过金赏身边时。又是一揖。
金赏尚犹豫是否要还礼。冯殷已莞尔一笑。施施然的出门而去。
“坐。”霍光指着榻前的一张席说。
金赏行了礼。默不作声的坐下。翁婿长久无话。霍光眼睛盯着他打量。最终说了句:“不管怎么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无论在大汉还是在匈奴。都是最重要的。”
金赏低下头。脸色雪白。搁在大腿上的一双手轻轻发颤。
“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自认沒有看错人。把我的话记心上。好好待我女儿。”
金赏颤声:“诺。”
翁婿二人对话。少顷。冯殷笑吟吟的领着一人进來。霍光抬头一看。却是光禄大夫邴吉。忙下榻穿鞋。疾步笑迎:“子都真是。少卿來了也不事先通禀一声。”
邴吉笑得温和。“吉不敢劳大将军费礼相迎。”
霍光见他笑得开朗。不禁眼前一亮。“有事。”
邴吉笑道:“大将军好眼力。吉此次來。正是为解将军心头之急。”
霍光喜道:“说來听听。”挽着邴吉的手。亲热的迎进门。“请上坐。”
金赏避席。邴吉急忙谦让。好容易两人一起坐了。邴吉这才不紧不慢的说:“这人说不上最合适。但目前看來。舍他之外已无更合适的人选。”他看了眼身边的金赏。目光重新回到霍光身上。“大将军可还记得卫太子尚有遗孙存于人世。”
霍光一愣。皱着眉满脸茫然。
金赏插嘴道:“长史公说的可是皇曾孙刘病已。”
邴吉拈须微笑。“皇曾孙自幼托养掖庭。想必奉车都尉也有听闻。”
金赏闷闷的点了点头。他从未想过那个宗室白衣出身的刘病已能被列入天子人选。一时好不别扭。
“刘病已……病已……”霍光慢悠悠的念着这个毫不起眼的名字。名字很俗。却令他忽然想起另一个意思相近的名字。。一个影响了他大半生。想忘却始终难忘的名字。
“子都。速速派人到刘德那里。将刘病已的宗籍记录取來我看。”他一扫连日來的阴霾。颇为兴奋的搓着双手。“少卿。你先给我讲讲这位……皇曾孙的禀性如何。”
“以前住在郡国官邸时。我见这位皇孙不过还是个年少无知的孩子。如今一晃眼竟已长成十**岁的男子了。他自幼失亲。长于宫中。通经术。有美材。行安而节和……”这些其实不用花费太多的口水去描述。宗室的族谱内会记录更为详细。邴吉很清楚最关键的问題在哪里。于是上身微侧。面向金赏。“听说皇曾孙当初入掖庭归宗籍。甚为仰仗敬候关照。”
金赏听他突然提及自己的先父。连忙解释:“此乃是奉了武帝诏令……”
邴吉笑眯眯的转向霍光。“皇曾孙十余年托养掖庭。已故掖庭令对其照拂有加……”
又是自身。又是敬候。又是故掖庭令的。霍光哪里听不出邴吉提到的隐意。金日磾和张贺虽然都已不在了。可邴吉、金赏、张安世却仍在。而这些对刘病已有过恩惠的人无疑是站在霍光这边的。
霍光真心实意的笑了起來。邴吉的话让他很是愉悦。比起那些背景复杂、财势雄厚诸侯王而言。到底还是这个一无所有的遗孤皇曾孙听來更稳妥可靠些。
“少卿。这事真是多亏有你上心。”
“哪里……”邴吉并不居功。一如既往的谦逊温厚。“将军事孝武皇帝。受襁褓之属。任天下之寄。孝昭皇帝早崩亡嗣。海内忧惧。欲亟早闻嗣主。发丧之日将军以大义立刘贺为帝。所立非人。复以大义废之。天下莫不服焉。而今社稷宗庙、群生之命在将军之一举。窃伏听于众庶。察其所言。诸侯宗室在位列者。未有所闻于民间也。愿将军详加商议。参以蓍龟占卜。如不便立时三刻褒显富贵。可使其先入宫侍奉太后。令天下昭然知之。然后决定大策。。天下幸甚。”